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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牧远一张嘴,声音里仿佛带着沉痛:“对,我跟你从来都是明明白白说话,但这回,我耻于问明白。”
贺图南面无表情:“那你就不要问了。”他心脏急剧地跳,他觉得被人突然扒了衣服,身上早有了脓疮,暴露于野。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看着对方。
徐牧远知道他是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什么了,他想骂人:“你真是疯了,贺图南,我还以为……我真希望这是假的,你他妈简直是变态!”
贺图南被人撕开最不想暴露的地方,他一下恼了,揪着徐牧远衣领把人朝旁边墙根一搡,语气凶狠:“是不是宋如书说的?老子撕了她!”
徐牧远被他压制,夜色下,两人像初长成的兽对峙着。
“你这算是承认了?那就是说宋如书说的不假!我早就知道你对展颜有想法,可我没想到你们居然……”徐牧远想到家里的小妹,生理性的,一阵目眩。
“跟你们有关系吗?你们一个个的吃饱撑的!”贺图南恼羞成怒,他胸口那团黑乌乌的淤泥,堵太久了,他急于把整个世界都污染,开始自暴自弃似的低吼,“是我妹妹怎么了?她是我妹妹又怎么了?”
徐牧远咬牙一把推开他,重重地呼吸:“你脑子坏了,贺图南,你说怎么了?你会害死她的,你自己也会完蛋!”
他手指戳着贺图南肩膀,发狠道,“展颜知道你们关系吗?她知道吗?我看她不知道的,你能不能有点担当?!”
贺图南反手将他推得趔趄倒地:“老子不需要你来教我!”
徐牧远爬起来对着他就是一拳,两人身高相仿,少年们的身体初长成,肌肉轻薄,紧致,打起架来像回到最初的丛林法则。
“你他妈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欠人收拾!”徐牧远刚骂完,贺图南把他摁倒在地,两人在地上滚起来。
两人在学业、人缘上的较劲,是条隐蔽的河流,藏在蒹葭丛中一般。此刻,谁也说不好打这一架,到底是为的什么。
贺图南下手一点没留情面。徐牧远嘴肿了,他喘着粗气:“你清醒点吧,展颜好不容易从农村出来,别毁她,你也不该毁了自己。”
贺图南眼睛充血,他愣了愣,好像有人把心肺冷不丁掏了出去,他从不知道,有些事,是这样的难,他恨起贺以诚,甚至要恨起展颜,他们每个人都在折磨他,一刻不停。
“你想发泄,就打我吧。”徐牧远攥着他的手,忽然松了劲儿,这一秒,一道雪亮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巡查的教务处领导看到了他们。
“干嘛呢这是?!”领导赶到跟前,两人已经起身。
“怎么是你们?”领导吃惊,他的本市状元人选在打架,衣衫不整,头发也乱掉,身上全是脚印。
“起了点口角。”徐牧远拽了拽衣服,他看眼贺图南,对方不响,只有眉头依旧拧着。
手电筒的亮光,引来主路上的学生探看,周五晚上的校园,高三生们都在教室,天这样冷,路上零星走过人。
领导讲了许多废话般的大道理,两人沉默听着,徐牧远开口做了保证。
“贺图南,你呢?”
贺图南心里空茫茫一片,他衣服拉链都被徐牧远扯坏,僵僵张嘴,吐出一句话:“我也保证。”
领导舒口气:“这才对嘛,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事怎么能大动干戈?高三了,还有几个月够你们这么浪费的?快回教室。”
两人一前一后在路灯下走着,徐牧远上前,手搭在贺图南肩上:“你回去好好想想,我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有私心,但我更希望你跟她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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