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上眼光西斜,散散地打在赵攸玄色衣袍上,衬得她面色愈发细腻,乌黑的眼珠转来转去。皇后一下就识破她的小算盘,笑说“恪亲王并无大错,不过惦记陛下的女人罢了。”
“除了皇后,朕都可以送给他。”赵攸极其大方,得意地扬了扬眉梢,敛去方才外露阴沉的神色。
入夜后,皇后总是调戏她,今日趁此机会,她自然要扳过来的。
谁知这句话一出,皇后反怔了怔,眸色微微动容,没有再说话,牵起小皇帝的手,领着她往华殿走去。
入殿后,皇后屏退宫人,亲自给赵攸换下衣袍,一面轻声道“恪亲王该娶亲了。”
赵攸眼前浮现赵闽放肆的眼神,那样一个纨绔皇子,娶谁都是害了人家姑娘。她更知晓赵闽娶的是苏家的姑娘,她不想让苏家与赵闽联姻,或许温家的姑娘可以。
她想了想,抬眸就着皇后领口处的肌肤。皇后不喜鲜艳的颜色,周身上下也不见红色,她叹道“皇后为何不喜红色,大婚那夜冕服就显得你很美。”
方才谈的是政事,三两句就转到衣着上皇后不悦,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斥道“陛下胡思乱想。”
力道不重,赵攸恼她蛮横,就道“为何不能说,皇后是朕的妻室,说几句衣裳不能说”
她底气很足,摸摸自己的脑袋,欲再争执时就见皇后耳垂发红。
咦,皇后也会害羞赵攸年岁小,身高也比皇后矮上些许,以她的角度恰好可以清楚到皇后通红的耳朵。她不懂,被皇后调戏过几次后,就照着她套路回敬。
这次她就发现皇后也不是脸皮厚,一逗也会脸红
皇后真奇怪,她默默叹息后,想去摸摸皇后的耳朵,不然觉得好吹亏,借贷要平等的。
小皇帝身体瘦,脱下宽袍后就显得格外瘦弱。皇后知她处境艰难,太后去后就无人关心她,是好是坏也只有自己体会,且处处受温轶的气,心中郁结,山珍海味也没用。
她趁着更衣探向小皇帝的脉搏,几息后就撤回,心中有了算计,道“陛下想要赵闽娶何人”
赵攸没有在意方才的肌肤触碰,不过手腕上有些痒,她伸手挠了下,回道“除苏家外都合适。”
皇后赞同,俯身替她系好玉带,不知为何有些心疼她的身体,然而她没有多说,只回答问题“温家的女儿最合适。”
赵攸不明白,皇后不曾为难他,只道“首辅与陈太妃之间的纽带是赵闽。”
话没有说全,讲三分留七分,剩下就小皇帝自己能不能想透。皇后转身吩咐宫人去置办晚膳,皇帝留膳后,多半不会离开,晚间还有些事要商议,索性让人去福宁殿取皇帝的用品过来。
殿内小皇帝渐渐明白过来,见皇后走过来,她禀着请教的心态开口“首辅以为赵闽是他之子才这般倾力辅助”
皇后面露赞叹,并不言语,弯唇浅笑。赵攸经她一笑,脱口就道“离间太妃与首辅这桩婚事温家是不会同意,太妃若想牢牢掌控首辅,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亲,只是她明面上不会同意,她若一答应,岂非惹首辅生疑”
皇后道“那便是太妃自己的事,与陛下不相干。只要你让人提出亲事,太妃动心,一切就会水到渠成。”
她说话时,赵攸就认真望着她,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琉璃玉珠般的眼眸锋锐而沉静。但她面色明净如新雪,鬓间斜插入的翡翠簪清透如玉,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皇后察觉她未加掩饰的目光,侧开身子,装作未见,依旧道“陛下可与安时舟商议,若是妥,便着手去办,我可助陛下成事。”
赵攸没有应承下来,她是仰仗安时舟不假,可不会被臣属牵着鼻子走,她有自己的思考与谋略。她垂眸片刻,忽而想起一事,顺着道“温家何人适合”
温家嫡女仅皇后一人,庶女有几人。嫡女嫁了皇帝,难不成让庶女配亲王这样一来,温轶愈发权势滔天了。
“太妃会心甘情愿地让恪亲王娶庶女。”皇后轻声道。
赵攸沉默片刻,神色犹如琴弦绷得很紧,这些与她所知道的不符合,需要时间慢慢消化。这与奥数题不同,她苦心去钻研就会有结果。
文科知识就不同了,需要博闻强记。朝堂上的事缺了这些外在知识,自己大概就很难想得清楚。
皇后可以感应到小皇帝与大婚日的不同,她不再张牙舞爪,不再莽撞地凭感觉做事。
赵攸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皇后伸手就掐了掐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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