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沉思片刻,指了指章台宫偏殿方向,对张茵道:“今夜你就宿在那儿吧。”
“听玄之说,清明他会带人前去南华山纯阳观为国祈福,就连祝思嘉也会跟着去。正好,趁他们二人都不在宫中的时间,咱们把思仪接进宫,哀家亲自封她为婕妤,封号为熙。”
祝思嘉都没封号,同为婕妤,祝思仪有了封号便能高她一等。
张茵退下前又问道:“敢问陛下都带何人前去纯阳观?”
她眼中的不甘心毫不隐藏。
凭什么祝思嘉能正大光明进宫,还有等同于皇后规模的封赏大典,她的思仪却要用这种手段才能暗戳戳被安排进宫?
张太后扶额:“还能带谁?自然是那几名与他亲近之人。伯父老了,哀家也老了,如今张氏后辈青黄不接,以后的路,还需要靠他们独自前行。”
古往今来,被打压到灭族的外戚层出不穷,又有哪个鼎盛的家族能撑过百年独善其身的?
朝堂上新旧两党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多年,张太后却从未像近日一般,频频产生一种高楼将塌的危机感。
张氏的路,若是无人敢继续走,恐怕快要到头了。
……
在宫中知晓晏修会带祝思嘉同去南华山时,余欣第一时间便跑来求她:
“婕妤,看在你我二人的话本之交的情分上,清明踏青您能不能去求求陛下,把妾身也带去。”
“妾身想……在纯阳观中,为他求一盏长明灯供着。”
余欣进宫前遭遇的那些事,祝思嘉几人早就知晓,那个“他”是谁也不用余欣细说。
这个要求在祝思嘉看来合乎情理,可外人眼中就未必。
余欣虽未当真与晏修肌肤相亲,可她表面上依旧是大秦天子的女人,不得染上任何外人的痕迹。
若是有人发现她在观中供了这么一盏灯,后果当如何?
祝思嘉把自己的忧虑告诉了她,换来余欣惨然又释怀的笑:
“妾身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顺遂心意而活,便是被人发现了又能将我如何?陛下都不介意,轮得着外人介意?”
“好,我可以答应你去陛下面前求一求。只是陛下的脾性我也拿捏不定,若是他不同意你只能再另寻它法。”
介不介意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又是另一回事。
祝思嘉可不敢赌,故而更不敢给余欣打包票。
她将此事转述晏修时,本以为晏修会因此事深感被冒犯,谁知他听都没听完便直言道:
“不就是多个人的事?以后这种事你自行决断,不必事事向朕过问。余长使毕竟是帝师之女,于公于私,朕也不会诘责怠慢于她。”
祝思嘉没想到他居然大度爽快至此。
天下男子,能有几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妾心中住着别的男人?哪怕是自己不爱的妻妾。
晏修之风骨气度,似乎真不似俗世之人。
真到清明这日,西京城焕然一新,冬日笼罩在京城上方的阴霾终于散去。
常言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西京今年意外迎来了个大晴天。
祝思嘉脱掉冬装,换了条靛青刻丝镂金白蝶彩晕锦对襟宫装,梳凌云髻,配以烧蓝蝶翼流苏步摇。
这一身换旁人来穿唯恐招摇且过艳,可只有配她才是相得益彰,甚至让人无暇注意她的满身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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