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游令一句话都没有。
甚至处处无所适从。
他像贸然闯进了别人的家,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自在。
工作人员路过,看到他并不像常规的探望者那样自如悲伤,礼貌询问:“需要帮助吗?”
他来看自己的妈妈。
却要被人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游令心口又堵又闷,摆摆手把人打发走,不知要把这一切怪罪给阴沉的天,还是其他谁。
天气不好,太阳也不会出来。
一直站到浑身僵硬,游令才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和碑上的照片打过正面。
宛若从未来过。
外婆昨天情绪波动,今日一大早没醒,家庭医生忙里忙外,拖延了不少时间。
外公安排了人在家守着,后游令一步来到这里。
游令和外公迎面碰上,问:“外婆还好吗?”
“还行,睡下了,”外公说,“你要没事就等一下,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年年游令都是独来独往,外公从不过问,也不打扰。
今年也许是有话要说。
游令乖顺地“嗯”一声说:“好。”
目送外公进园,年迈的人即便再健康在风中也很难坚韧挺拔,花白的头发像荒草,步履一步比一步沉重。
游令看着来来往往的黑发人,艰难地把目光从外公身上挪开。
额头和脖子隐忍的青筋凸起,喉咙滚了又滚,最终也只是微微眯眸,独自在广阔的风中的茫然。
风吹了一场又一场,来往的人一拨又一拨。
新的一群人来了。
其中短发女人言语非常不客气,“我就说他们家的人就不能挨!人死了上赶着烧纸送花,有什么用!我们家人死了也是要上天堂的!收了他们的花都是晦气!”
“我刚才看见蓝星的车了,她是不是来了?”有人问。
短发女人更气,“别给我提蓝星!我看她也不是真心和囡囡好,真的好还要去帮扶那晦气玩意儿?”
短发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他们骂得不忌讳,小男孩就大大方方地问:“妈妈,你们在说谁啊?”
“说你姨姨的儿子。”
“哦!我知道!”小男孩邀功一般喊,“大哥跟我说过,姨姨的儿子是个神经病。”
“他最好真的是个神经病,”短发女人恶狠狠道,“别提了!提起来一肚子火!”
“行啦,武月,别让姨夫听到了。”
武月冷笑,“姨夫就是不清醒,你跟我说,要是你儿子把你逼死了,回头喊别人妈,你怎么想?”
她说着一把把自己儿子抱起来,点着他的鼻子说:“我跟你说!你要敢那么做,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你囡囡姨就是傻,我一会儿就把那花扔了,别他妈想用游天海的钱来恶心囡囡。”武月越说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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