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抓蛇要技巧,还要胆大心细,眼明手快,直取七寸。枯云没技巧,但后面的几点要素他勉强还算能配合得上,最紧要的一点是他根本不怕被蛇咬,他不怕死。蛇冲他吐芯子,飞起身袭过来,他躲都不躲,眼也不眨。
枯云在树林里的第一顿肉是烤蛇肉。
蛇皮他扒了下来挂在树干上晒干了贴身收好,一颗蛇胆他捧在手心里,看了看,张嘴生吞下肚。
枯云没有固定的营地,他总是白天行路,一路上摘些果子,傍晚时开始生火,要是能抓到蛇就吃蛇肉,抓不到就啃野果,一天只吃一顿。夜里他睡不太着,睁着眼睛看火,有时木柴烧得旺,火星噼里啪啦乱溅,他会惊起。
好不容易睡着,他又发梦,梦到黑洞洞的前方,一盏油灯悬挂在空中,灯火如豆。枯云醒过来,继续赶路。
他已经摸清了周围一带的地形,有一条河贯穿着留过树林,河水很清澈,喝起来甘甜可口。近来,他总在河边留宿。林里还有许多洞穴,尽管那是蝙蝠的巢穴,但下雨的时候他也不愁没有躲避的场所。
他现在不光吃蛇肉,还有竹鼠肉吃。某天晚上,他跟着一条蛇发现了竹鼠的洞穴,竹鼠肥大,肉质比蛇肉要鲜美百倍,他经常按兵不动,一旦发现蛇吞吃了竹鼠,便立刻上去弄死那条蛇,剖开蛇肚,取出竹鼠,有时那只被吞下蛇肚的竹鼠还没死,还在挣扎。他后来也发明了比较文明的捕猎方式,他用溪水里摸到的尖石片做了把小刀,砍下一棵竹子,做了好些竹筒,竹筒装上水,在竹鼠的洞穴一头设下陷阱,再去另一头灌水进去,竹鼠逃窜,通常都会被陷阱死死扣住。
他从未遇到过另外一个人,没有人来和他说话,也没有人来不和他说话。他的听力似乎因此变得更发达,他甚至能清楚地听到一片树叶脱离枝头,坠入泥土的声音。更不用特意去提那些溪水潺潺,林间鸟鸣了。
冬天越来越近,白昼缩短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夜晚很长,枯云也更长,更频繁地梦到那盏灯。
有一天下雨,一整天,天都是昏黑的,枯云躲在一方石窟里,他烤着火,准备了一根一头涂上炭粉末的树枝。他试着在墙壁上画些什么。
他先画了一只蝙蝠,样子很滑稽,也很抽象,把他自己逗笑了,接着他又画了狗和猫,蝴蝶,蜜蜂,蚂蚁。他画得投入,待他回过神来时,墙壁上一个“尹”字已经写下。
枯云折断了树枝,抓起一把土涂掉了所有的壁画,吹熄篝火,裹紧了棉大衣躺在地上。
冬天实在是冷,好几次,枯云一觉醒来,手脚都是冻僵的。树林里下了雪,动物的踪迹难觅,鱼也很难抓到,枯云开始睡很久,一直发梦都醒不过来。
他梦到一只猫头鹰,脚边是一盒巧克力,猫头鹰盯着他,他盯着猫头鹰。
他恨尹醉桥,恨死他。他在梦里对自己说。
尽管捕获不易,但鱼还是比蛇和竹鼠常见一些的,枯云沿着河流往下游的方向一直走,沿途捕鱼充饥。积雪在地上盖了厚厚的一层,河里也结起了薄冰,水流经过,冲开冰面几片碎冰漂浮着游向远处。河面逐渐变得开阔了。
一天清晨,枯云走出藏身的洞穴,久违地,他看到了日出。太阳正落在河对岸的一片雪原上,金光经由白雪的反射,深深地扎进枯云的眼睛里。他伸出手,挡在了额前。
枯云蹲下,他在一棵松树下发现了一颗结红色浆果的小树,他拍开浆果上的白雪,摘了一把,坐在地上,他迷瞪着眼睛看日出,张开嘴一口咬下一颗浆果。
天空蔚蓝,地面雪白,太阳像一卷金色的丝绸,尽情舒展。
枯云吃完浆果,抹了抹嘴,他又张开嘴,哈地一声往外吐出一口白气。他看着对岸,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升起炊烟,像云一样,细细的一丝。枯云站起身,他在附近找了一根粗壮的树枝,拿在手里比划了一阵。他来到河边,先将树枝伸进了水里,河流到了此处已经非常湍急了,在树枝周围打起了漩涡。枯云裹紧了衣服,往手心里哈了点热气,瞅瞅自己脚上的棉鞋,又看看天上那一缕白色。他踏进了水里。
冰河刺骨,由浅滩到深水处时,枯云还不慎崴了脚,幸好手里有一根树枝支撑,他勉强稳住,没有被水流冲走,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又厚又重压在他身上,使得他完全迈不开步子。在水里滞留了片刻后,枯云一咬牙,脱下了外套,扔开树枝,扎进水里,一鼓作气游向对岸。他人从水里出来时浑身都在往外冒热气,方才在水里全凭着满腔的拼劲,现在到了目的地,上了岸,天寒地冻,最为保暖的外套也被他放弃了,枯云只能是抱紧了胳膊瑟瑟发抖。他四下看了一圈,实在是找不出半点能保暖的物事,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再一摸口袋,原先一直随身带着的两块用来打火的石头竟也不知去向。枯云瑟缩不止,他仰起脖子又看了看天空,那一缕白烟并没有飘远,还在冉冉往高处上升,枯云立即是加快步伐往这白烟升起的地方赶了过去。
河岸上的积雪比林间的积雪还要厚,还要扎实,一脚踩下去,雪几乎到了枯云的小腿肚,枯云周身都已经被冻得不剩什么知觉了,他看着自己的两条腿,既无法掌握前进的频率也抓不住地面,十多步下来,他人已经开始踉跄,再一下步,他惊呼了声,整个人合脸摔在了雪地里。他努力想要爬起来,但他的双手不听使唤,怎么都不肯张开了去撑住地面,枯云躺在地上,他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发抖,只能发抖。
“要死了……”他吃着雪,打着颤,舌头发僵地说。他还能说话,一直在说“死”,听上去像是一条蛇在讲话。
枯云闭上了眼睛。他不怕死。他死过三次。一次死于东北荒漠城堡,一次死于上海,另一次,还是在上海。
上海是没有快乐的。
他已经不会再拥有任何的欢愉了。
“在这儿呢!是一个人!摔在雪地里了!”
“什么人?是不是落单的白匪??”
枯云被雪呛到,反射性地剧烈咳嗽起来,这几声咳嗽耗尽了他最后的余力。枯云失去了知觉。
枯云醒过来的时候,屋里正有人剥板栗,两手带一双大手套,一手抓一把小刀,一手抓毛栗子,小刀划进切口,一倒一个压,那板栗外头的刺毛壳子就脱了下来。
枯云舔舔干裂的嘴唇,看着剥板栗的人,他穿的是棉军服,腰上一条皮带上配了把枪。
“您救的我?”枯云问道。剥板栗的人抬起头来,枯云的眼乌珠都要弹出来了。
“师兄??”
光祖鼻梁上的眼镜坏了,右眼的镜片碎了两道裂缝,眼镜支架也是用白胶布缠住的,他打量枯云,咧开嘴巴笑,他指指自己的眼睛,笑得更开心。枯云道:“我看得见了现在……”
光祖摩拳擦掌,他是相当地高兴,用脚尖踢了下装板栗的木桶,说:“晚上板栗炖老母鸡。开个荤。”
今昔 不经意间 罢工的我被迫开始连环十任务 金玉良颜 爱人万岁 就爱软萌可欺/我的BOSS想泡我 悲秋 我和我的陈圭先生 非分(2016重修版) 满分宠溺[娱乐圈] 堕落记 似我 非分(原版) 出生入死 甘饴 将门娇 我真的不是狗血虐文里的恶毒女配 救赎 星河被你捕捉 你是故人来
作为一个城市里的小中医,一觉醒来,回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正赶上恢复高考,知青回城,土地承包那年,乘着时代的东风,有人下海经商,成了万元户。有人埋头苦读,成了大学生。王承舟却在小乡村里当起了赤脚医生,凭借一手精湛的医术,购置起三大件,找了个小对象,开了间草药铺。闲了上山打猎,馋了下河摸鱼,日子平淡而快乐。在邻里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里,王承舟酝酿着一桩大事,那就是让古老的中医跨过山海关,走向全世界!...
我是王富贵。在大明朝,没有人比我的钱更多,没有人比我的官更大不过要做这两点,首先就要帮朱厚熜坐上龙椅,要帮他保住自己的亲爹。守护最好的朱厚熜,坚决捍卫兴献王的亲爹身份不动摇总结起来,就是两个...
叶蓁与灵主交易,穿到三千世界,通过完成任务获取灵愿来兑换物品。不过,这些身份怎么都那么惨。被挖肾,被替身,被换亲算了,为了养活一家老小,再惨也得迎上去...
国家队运动员管佩从来都不相信缘分这个东西,直到他遇上了代玉,第一次她求他帮忙,说那个男人是人贩子要卖掉她,第二次她还是求她帮忙,那个她口里的人贩子原来是她父亲,只是不同的是这次是她自己原本同意被卖掉...
街机的光辉已经落幕,家用机掌机是不可撼动的霸主,电脑游戏刚刚起步,这是最美好的时代这是一本开发游戏的小说,在这里你将见到很多熟悉的游戏。它们是游戏,是青春,也是美好的回忆,游戏世界是我们的第二人...
惩戒者027的工作是将自己的意识传输到对方身上,替遭受不公待遇的委托人逆天改命,维持正义,惩罚罪恶业界传闻她,又美又飒快穿小世界持续更新中1弃妃有点狂草包弃妃楚筠摇身一变,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