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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起头,卡路迪亚凌厉的眼神一动不动的落在经历了千万年风雨的神像上,半晌之后,眼神渐渐变得茫然,最终喃喃开口:“圣斗士口口声声说着为正义为雅典娜而战,但是正义到底是什么?”
说这句话时,卡路狄亚终于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脆弱,声音带着不确定与彷徨.
没有人回答卡路狄亚,只有呼啸的海风卷来咸腥的气息,冷冷的灌进他单薄的衣衫。
季小耐依旧斜靠在女神像旁,俯视着下方小小的孩童,心中腾起一丝感慨。
正当季小耐心中酝酿出一丝怜悯的情绪时,下方的卡路狄亚猛地转身,一个箭步冲到灌木丛旁,弯腰捡起草丛里的石块,狠狠朝着雅典娜神像掷去。
拳头大小的石块“嘣”的正中石像,碎成小块,簌簌的落了下来,紧接着,又有更多的石头纷纷砸来,密密麻麻的仿佛雨点落在石像上,季小耐在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就已被几块不小的石头狠狠击中,发出低沉的颤音。
这小子发什么疯?!
猝不及防之下季小耐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惊愕的朝着卡路狄亚望去,却见他胸膛因为过于激烈的动作剧烈的起伏着,手上动作仍然不停,不断地捡起地上的石块扔着,到了最后稍微大一些的石头已全部用尽,他便胡乱的抓起地上的沙土,用尽全力洒向女神像的方向。
“咳咳咳咳……”
漫天的沙土呛得卡路狄亚一阵剧烈的咳嗽,因为呼吸不畅再加上刚刚激动的情绪与剧烈的动作,天蝎座候补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蛋现在变得通红,这一阵发泄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卡路狄亚慢慢的跪坐在地上,垂下头,大口的喘息着。
忽然,下方的男孩原本倔强的挺直的背脊猛的弯了下去,身子一歪,斜倒在了满是沙土的地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季小耐吃惊之余凝神看去,却见卡路狄亚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单手按在自己心口,面部因为痛苦扭曲着,身子不住的颤抖。
“呜……”
卡路狄亚刻意压抑的痛苦呻吟换回了季小耐的神智,季小耐猛然醒悟。
是了!天蝎座卡路狄亚的心脏有天生缺陷,经不起剧烈运动导致的心脏温度升高,而如今卡路迪亚年纪尚幼,刚刚的情绪波动与剧烈动作让本就脆弱的心脏超出了负荷!
“啊……哈……”下方传来痛苦而压抑的低吼,卡路狄亚的额头已经布满冷汗的,一只手紧紧地按着胸口,攥着粗糙的训练服的手紧绷的仿佛能看见发白的骨节,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痉挛,却依然紧咬着牙关不肯发出一丝小宇宙引起他人注意。
真是个倔强的家伙。
季小耐抿唇,静静地靠在女神像旁,低头看着,没有一丝动作。
有那么一瞬间,季小耐是想发出点响动吸引别人来到这里救治卡路狄亚的,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硬生生被季小耐压了下去。
不是不想救,但季小耐更在乎的,是她自己。
说自私也好,说冷漠也罢,季小耐自认为如今的状况,若真发生了什么,定会是自身难保,哪还来闲情去照拂他人,更何况,若她此时真以黄金杖的模样做出些什么,一但被传开,不知道身为教皇的赛奇,会怎样对待自己。
季小耐不敢贸然插入命运的轨迹,她惧怕着,自己一个无心的举动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蝴蝶效应,她心底深处仍在期盼着,也许有一天,当她睁开眼,看到的将会是熟悉的雪白房顶和淡蓝色的床单。
季小耐是一个普通人,做不来什么舍己为人,所以只是淡漠的立在高台之上,静静地看着卡路狄亚痛苦的痉挛,直至陷入昏迷。
蜷缩在满是泥沙的土地上的卡路狄亚,再忍受了许久的痛苦之后,终于一动不动,只有紧皱的眉头和几乎看不出轻微起伏的胸口,才显示出他还活着。
四周终于又一片寂静。
当黄金杖的温度与深夜的气温降的更加低的时候,季小耐终于动了动,跃下高台,缓慢而又谨慎的来到昏倒在地的卡路狄亚身边。
深夜寒冷的气温把毫无意识的孩子的嘴唇冻得青紫,连带着皮肤也变得一片惨白,胸口的起伏愈发微弱,仿佛随时都会逝去。
季小耐静立了半晌,内心一点一点的开始纠结。
现在已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活动,需要,做些什么吗?
再度看了一眼卡路狄亚,季小耐忽然意识到,若是此刻这昏倒在地上的孩子真的停止了呼吸,那么命运既定的方向,就会改变,这就意味着自己回到原来来世界的可能性,变得更加不可预料。
想到这一点,季小耐几乎是立刻的贴近卡路狄亚,冰冷的黄金杖底端轻轻触碰孩子冰凉的手心,发出一丝属于黄金杖的小宇宙,灌注进卡路狄亚的身体。
季小耐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小宇宙,不到达被他人发现的程度,胜利女神的小宇宙偏向治愈系,对于治疗卡路狄亚绰绰有余,但刻意压抑的小宇宙实在是太过微弱,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效果,季小耐只得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点一点的传送着。
当朝阳的第一抹光线透过厚厚的云层洒向大地,季小耐终于收敛了所有小宇宙。
卡路狄亚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嘴唇也变回了淡淡的粉色,季小耐长舒了一口气,敏锐的察觉到地上的孩子眼皮轻轻动了动。
看来是要醒了。
季小耐迅速回到女神像旁,操控着黄金杖斜倚着神像。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卡路狄亚悠悠转醒,茫然的眨了眨眼,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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