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抽搭起来,“你那时候来救我,简直像是从天而降的真命天子,把我高兴坏了,可是没一会儿他们又把我装起来,我很害怕,怕你找不着我。”
霍修以为她的意思是害怕没人能救她了,却没想到她说得是,“我一想你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我了,我就很心疼你。”
从前她也很惯常于在他跟前,想方设法、见缝插针地强调自己的重要性,好像少说一句,他就会记不得她似得。
那时候他总是不厚道地想笑,觉得她稚气。
唯独这次,心底里的洪水一霎汹涌倒流,灌进鼻腔中,催生出一阵酸意。
霍修拍在她背上的手顿了下,好半会儿没说话,过了会儿,唇角勉强弯起个弧度,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下。
“别说傻话,我怎么会找不着你。”
他目光触及她脚上隐约渗出血迹的纱布,支起身子下床,按着阮阮的腿平放在床上,教她别乱动,兀自转身去桌边拿药瓶和新的纱布了。
霍修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纱布拆开来,里头一条红肿翻皮的伤痕,挥鞭的人不知用了多少的怨恨,硬是生生将皮肉都抽烂了。
阮阮自己也是才看到这么严重,心里还一惊,蹙着眉问他,“会不会留疤呀?那多难看……”
他低着头没看她,低声安慰了句:“留疤了我也喜欢。”
药粉撒上去蜇得阮阮嘶一声,想退缩,却被他握着脚腕动弹不得,哎呦喊了一声又一声,咬牙发誓一定要在那疯女人身上也抽出一道一模一样的伤痕来。
好容易熬到他包扎好,她拿手帕擦一擦额头上的冷汗,眼角余光却瞥见他俯下身,轻轻在她纤细的脚踝上吻了下。
?
翌日晨光微熹,窗外的雨已停了,窗外一株芭蕉被雨水涤得碧绿,妖娆舒展开一身筋骨。
霍修端着早膳进屋时,阮阮正跛着脚往妆台跟前去,她爱美,这么披头散发地可不行。
单着一只腿,才蹦了几步,里衣底下没穿小肚兜就是很不方便,跟装了半瓶子水似得直晃荡,扯着还有点疼。
“唔……”
阮阮低头愁然看了眼,抬起两臂环在身前,固定住了,才准备继续出发,便听见身后横梁木底下轻轻一声笑。
她又出丑被他看见了,一时气急败坏,红着脸回头瞪他,“笑什么笑,要不是你整天揉来揉去,至于发成这样吗?!”
说得好像那是个面团儿似得,霍修有点儿佩服她的脑回路,那面团儿分明是到了该发的时候,怎么还怪上他了?
他使坏起来,放下托盘就势靠在了桌边,学她的样子双臂环胸,眸中戏谑,“那不然你过来,我就让你揉回去。”
嗬,这是比谁脸皮更厚吗?
阮阮输人不输阵,闻言脑子一歪,眼神儿不自觉就瞟了下别的地方,骄矜扬起下颌,轻咳一声,“揉哪儿啊?”
霍修眉尖轻挑了下,“只要你能过来,我人都是你的,还不是你想哪儿就哪儿。”
瞧这话说得,瞬间激发了阮阮无穷的斗志!
她单腿站着,摆出了个金鸡独立的气势,而后气沉丹田、大鹏展翅,提眉吊眼娇喝一声,“妖怪,休要猖狂,看本仙姑这就收了你!”
喊完了,复又双臂抱紧在身前,一扥一扥地朝他蹦过来,像只成了精的小兔子。
霍修无奈看了两眼,抬手扶额笑个不停,脑海里甚至不由盘算,是把她清蒸着吃还是红烧了吃……
瞧着人要到跟前了,他上前两步,一把搂着阮阮的腰将人带到怀里来,先亲一口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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