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从医院出来,景书总要唉声叹气,觉得生与死之间真的只有一线之隔,而这条线不定什么时候就到来。
贺君与对于她这番惆怅不以为然,“自然规律,遵循规律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知道是自然规律啊,可是活着的人还是觉得会难过嘛,总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长长久久地活着。”
贺君与冷笑了一声,不予置评。
“难道不是吗?”景书觉得贺律师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律师当久了,过于理性。
“你就别瞎操心了,老人家什么都知道。”
贺君与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都知道?”景书以为他说的是老人知道自己的“归期”,她点点头,表示同意,当年爷爷临走前那段时间也好像是什么都知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车里沉默了好久,景书又说起今天的案子,毫不吝啬地对贺律师表达了自己的赞美,“想不到你能找到这个突破口,贺律师,你真的太厉害了!难怪没有败绩!”
贺君与对她的赞美也表现得很冷淡,“我没有那么厉害,这个突破口也算不上是我找到的,是本来就存在的,人性的弱点就是最大的突破口。有人,就有贪婪,贪婪滋生所有的恶,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突破口。”
景书觉得他这话说得很有哲理,但是也太片面悲观,她不这么认为,“贺律师,你这话说得太绝对了,人都有弱点我同意,但不是所有人都贪婪,不是所有人都滋生恶意,比如你奶奶,还有黄大仙,还有你,都不是这样的人。”
贺君与再度冷笑,“你太看得起我了。”
说话间,已经到吉祥胡同,贺君与在景书不赞同的眼神里把车停好,两人再下车,走回19号院去。
夜晚居民区的胡同,没有了白日的热闹和喧哗,静得能听见秋虫的偶尔呢喃,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景书换了话题,说起小时候跟爷爷在墙根底下抓蛐蛐的事儿来,一边说一边看着地面两人的影子,一高一矮,时而重叠,时而又分开。
忽然,景书在两人影子中间看见了第三个黑影。
第74章某年某月某日25
出于多年学武的本能,她立马转身,而后,便只看见眼前寒光一闪,那寒光却是朝着贺君与那边而去。
她毫不犹豫一掌劈向那人手腕,万万没想到,那人却是两手都有准备,随着她手刀落下,那人手里寒光当啷掉落,但另一只手却手起刀落,正正砍中景书胳膊。
整个过程,不过一秒的时间,快得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
景书胳膊剧痛,也是在此刻,她才看清这个黑影是什么人——竟然是吴勇!而他手里挥着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把斧头,此时,在伤了她之后,一秒也没有停,继续向贺君与砍去。
他就是来报复贺君与的!
景书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这个想法,只想着贺君与那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哪里是这等丧心病狂之人的对手,这一斧头劈下去,不把贺君与劈成两半吗?
她当即不顾胳膊上的剧痛,再次举手钳住吴勇手腕。
吴勇咬牙切齿往下压斧头,用尽全力,双眼鼓出,青筋暴起,满脸狰狞,而景书的手臂,浅色卫衣砍破,半臂通红。
景书完全没有想过,她这样举着手钳制吴勇,她衣服上血染的范围会越来越宽,没想过,她衣服被砍破的地方,伤口肉翻起,有多么触目惊心,她只想着,不能让吴勇伤害贺君与,她大声喊,“贺律师!快跑……”
然而,话音未落,只见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了斧头柄,同时,吴勇大腿根处被狠狠踹了一跤,吴勇痛得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快跑!打电话叫120!”贺君与手执斧头,挡在了景书前面。
而吴勇吃痛之后不甘心,斧头没了,掉在地上那把也不知被贺君与踢到哪里去了,他从胡同里不知谁家堆放的杂物里抽出一根废钢筋,朝着贺君与挥过来,大喊,“老子杀了你!”
贺君与举起斧头一挡,斧刃和钢筋相撞,“当”的一声,撞出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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