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选之后,又被刷下去不少人,最后秀女记名者仅剩23名,这还不算完,秀女需要在宫里留住一段时日,以便宫里的娘娘们观其教养品行,指婚宗室或者留在宫里。
林黛玉便是被记名留住在宫里的秀女之一,照旧是从神武门进去,由宫人引入储秀宫的侧殿中。
林黛玉到甄珠也在其中,还有点惊讶,甄家来铁了心要高嫁女儿了。
还有一位熟人,索绰罗家的婉玉,她原本和甄珠站在一起,一见林黛玉便亲亲热热地凑上来,“玉儿妹妹,许久不见你了,我还想去找你玩,后来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大好了”
婉玉身姿高挑,一身绛紫色袍服端庄大气,脸蛋圆圆的一脸福相,摆起姐姐的款来很熟练。
宫里到处都是眼睛,婉玉既要姐妹情深,大概是要博上位者的好感,林黛玉也不好反驳,“多谢姐姐关心,已经好全了。”
婉玉于是对她更嘘寒问暖,仿佛亲姐姐。甄珠站的远远的,脸色不大好。
管事嬷嬷分屋子时,见俩人关系不错,直接分在一间屋子里了。
分过来的宫女名叫庆元,勤快老实,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进门就给两人磕了头道好,婉玉忙叫了起,笑道“玉儿妹妹和我都是和善人,快不必行此大礼。”扶起时又塞了个小荷包过去。
这间屋子不大不小,中间是个小厅,左右各分了个卧房,用屏风遮挡私密,陈设都差不多,唯有右侧多了一扇窗户,光线更好。
婉玉大大方方道“我平日里随遇而安惯了,不在意住哪儿,玉儿妹妹性子娇贵,住有窗户的右边吧。”
这话既说要让,实则摆着架子自顾自做了决定,偏偏还要彰显一下自己,大度全是做给外人的。林黛玉笑道“不过带个窗户罢了,说什么娇不娇贵。不过呢,婉玉姐姐要卖我个情面,我自不好推辞。”
她以点头为礼,拔腿走了,懒得跟索绰罗婉玉掰扯。不知道索绰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婉玉本以为林黛玉会谦让,已经想了一肚子理由,谁想到人一句话还没落地就走了,愣了一会。
没一会儿婉玉这边就迎来了客,大家要在一起住段时日,有来有往是正常的,甄珠却稍嫌急躁,刚放下东西就跑来了。
她压低了声线“婉玉姐姐,您怎么跟她要好起来了你可是德妃娘娘相中了的人呢,林黛玉她算什么,还要你屈尊讨好,她竟然还答不理的,我真替你不值。”
“我自是因为喜欢玉儿妹妹了,我瞧了大半天,一群人里就数她模样俊俏,远胜旁人,就连我这个女子都的挪不开眼。”
甄珠摸摸自己脸蛋,狠狠皱眉。今日见的这些秀女里,旗人女子身份虽高,但大多长得抱歉,索绰罗婉玉算里头顶尖的了,也只是清秀白皙有福相,鼻子塌塌的,细长单眼皮黯淡无光;汉女里家世高模样拔尖的唯有林黛玉和甄珠,甄珠单拎出来是美的,前提是别跟林黛玉放在一起,放一起便衬成了野鸡。
甄珠不是傻子,她讨好索绰罗婉玉,婉玉却拿话挑拨,她能不出来。可甄珠没法子不在乎,皇家不可能赐两个家世高的汉女进雍郡王府,她想进门,就得把林黛玉踢走。
“姐姐菩萨心肠,可有人不知好歹呢。”甄珠忽然笑了,小声将初选那日到雍郡王从林家马车里出来的事说给婉玉听。
婉玉面色一寒。
“婉玉姐姐,名分还没定呢,她就敢勾搭男人了,若真让她如愿了,那还不掀了天去姐姐你真能甘心”
甄珠以为挑拨成功了,谁知婉玉笑了“想必是甄妹妹错了吧,雍郡王那样稳重的人,如何会做出此等事。”
甄珠走后许久,婉玉对着水银镜子发愣。
她不是不在乎容貌,但再怎么在乎也就这样了,她明白自己比人强的是索绰罗的姓,端庄大度的性子,只这两点在主子们眼里就远胜过林黛玉了。
然而,还未过门丈夫便有了红颜知己,这份羞辱感她注定需要很多时间消化。
储秀宫对秀女们管的很松,秀女们要做的无非是学些规矩,原本在家时便学了的都能驾轻就熟,只有家世普通者需要学。
大家也渐渐熟悉起来,称姐道妹,表面都是其乐融融,私下里早分好了派系,旗人那头以索绰罗婉玉靠拢;汉人这边,甄珠四处笼络人结交婉玉,剩下的都和林黛玉要好。
到第三日时,永和宫来了一位掌事女官将婉玉请走了。谁都知道永和宫主位德妃膝下的雍郡王缺一位继福晋,永和宫毫不掩饰对索绰络氏的偏好,令其他秀女私下里议论纷纷。
甄珠还特意跑到林黛玉面前炫耀,“有的人哪怕打扮的再像凤凰,其实终究是野鸡,扑腾不了多远,我劝这野鸡呀,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林黛玉充耳不闻,心里想的是家里红的惹眼的云锦布料。事到如今,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她更愿意相信一回。
陆续其他宫里也有请秀女过去的,永和宫请过婉玉几次,还请过其他秀女,才大发慈悲似的捎带脚请了一回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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