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解释完就和月霞走出屋子,就看马千里一身淤青,脸都被打肿了,正穿着大花裤衩光着脚丫子站在院子里哆嗦哪!这大冷的天,外面还是冰天雪地哪!可把马主任冻屁了。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滚进屋里去,要是冻感冒的老娘还得花钱给你治,”月霞吼道,马千里赶紧窜回屋里,上床就把棉被捂上了,可特么的冻完了,从此以后马千里再看到花衣服花裤子都深恶痛绝,留下心里阴影了。
月霞赶紧向左邻右舍解释道“都是误会我家老马昨天喝多了,把裤子给弄湿了,狗子这几个孩子怕他们马叔冻着,就出去借了条棉裤,谁成想几个孩子不懂事,给借了条女人的花裤衩,这才让我误会了,大家都散了吧!误会真滴是误会”。
大伙一看没热闹瞧了,很失望的就都散了,牛师傅也很失望,扭身正要走,被月霞叫住了,说“老牛你个缺德带冒烟的,大初一的你往死灌我们老马酒干什么,看给他喝的,连穿错裤子都不记得了,你损不损啊!”
老牛也怕悍妇,赶紧说“我真不知道老马的酒量啊!我们这些年也没喝过酒啊!昨天聊的挺开心的,我们都一笑泯恩仇了,哪想到他酒量这么浅啊,喝了三小杯酒就醉倒了,还弄湿了裤子,弟妹我真的不是有心的,你原谅我吧!我誓再也不找老马喝酒了,你消消气,别和我一般见识”。
月霞一看牛师傅态度不错,还点头哈腰的认错,也没理由再对老牛飙了,就说“这一次我可以原谅你,下次你要是再敢灌我家老马酒,你看我不打的你满脑袋包,让你变冻梨”。
“不敢,不敢,没有下次了,弟妹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灌马兄弟酒了”牛师傅一脸讨好的贱笑。
“你们仨毛孩子办事以后长长脑子,那个花裤衩能往你马叔身上穿吗,多晦气啊!恶心就不说了,这多影响他运气啊!”月霞还挺迷信的。
“都是我们不懂事,天黑也没看清楚,您别生气了,气大伤身,给我马叔赶紧熬碗姜汤喝吧!他可冻坏了,”狗子也学牛师傅一脸讨好的贱笑
“行了,我能和你们几个毛孩子置气”出了这事儿,大过年的我也不留你们几个孩子吃饭了,你们回宿舍吧!”月霞一挥手就屋里了。
狗子和牛师傅几人如遇大赦,赶紧跑路。
回到宿舍狗子埋怨牛师傅,“都是你非要灌马主任酒,大早上还非要拉着我们去看热闹,差点没惹上一身脏,大过年的这要是让马主任老婆骂上一顿,这一年都不带顺当的”。
“我不怕她骂我,我可以反骂之,我就是怕她挠我”牛师傅一脸的不在乎。
到了师傅这个年龄就喜欢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狗子也没招,一辈子的性格也改变不了,牛师傅本质善良,就是喜欢作弄人跟小孩似的。
这边马千里坐在被窝里,喝着媳妇熬的姜汤,大骂着牛师傅,说“这个老绝户,真特么的损,没安好心眼,我就知道这顿饭是鸿门宴,真不应该去”。
“知道鸿门宴你还去,我看你就是馋人家吃喝了,没出息的东西”月霞气道
“我不是想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招吗,然后好我见招拆招。没想到他一见面就服软,然后就敬我酒,我不好意思不喝,结果他登鼻子上脸一个劲的灌我,最后我就喝多了。都是我大意,轻信了这个老瘪犊子,下次打死我都不跟他喝酒了”马主任指灯誓。
没想到,这真是他们喝的最后一顿酒(也是第一顿酒)这辈子老马再也没有机会和牛师傅喝酒了,因为等他想找牛师傅喝酒的时候,牛师傅已经去了别的世界了。
年节很快过去了,转眼初八了,酒厂恢复生产,工人们都回来上班了,牛师傅也加紧教狗子酿酒窍门,滑溜和疯子也受益匪浅。
选料条件,润粮时长,蒸粮要领,酵池子的温度控制,烧酒的火力,出酒率测算,后期存储的酒海制作都交给狗子了。
最后把他的六种酒曲草药配方也偷偷的告诉了狗子,让他誓这辈子都不外传,牛师傅说,我的身体不行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找到如花和孩子,有一天我要是没了,你得帮师傅接着找,要是找到了他的孩子和如花,就把秘方给他孩子,手镯给如花,告诉她,这辈子一直在等她,除了她,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女人了,这一辈子能和仙女一般的如花生下孩子,死了也值了,告诉孩子,他爹这辈子欠他们娘俩的只能下辈子还了。
听了师傅的话,狗子眼泪汪汪的,这个世界上对狗子好的人很少,这个老头子也算是自个为数不多的亲人,狗子很舍不得他。
狗子说“师傅以后您少喝点酒,少抽点烟,把身体养好,您肯定能活到一百三十八岁”。
“呵呵,我小徒弟会说话,师傅爱听,但是我自个的身体我知道,这些年工作潮湿高热,有时候我还住在酵池子边,身上都是病,就算我现在开始不喝酒不抽烟了,也多活不了几天,还不如让我痛痛快快的过完这几年哪!晚上孤独寂寞的时候,能陪我的只有烟酒,它们比媳妇还亲哪!我可以这辈子没有媳妇,可是不能没有烟酒,要是再从活一回,我也许会选择带着如花私奔,这辈子不沾烟酒,不做酿酒师傅,找个别的营生,开开心心的过活一生,那该有多幸福啊!”牛师傅一脸憧憬的说道,然后闭上眼睛开始慢慢憧憬。
狗子不忍心打断师傅的臆想,打开门慢慢的走了出去。
阳春三月,雪化冰消。
牛师傅就向厂部打报告请求退休,并要求狗子接他的班。
厂长在了解到狗子已经学会了牛师傅的全部手艺之后,又让狗子领着工人独立生产了几天后,才批准了牛师傅的退休申请,并很快给狗子办理了接班事项(合同文件中说狗子是牛师傅养子)年最后一批接班国家正式工人,狗子赶上了……狗子很自豪。
母亲知道了以后高兴够呛。逢人就说,我儿子成了国家正式工人了,母亲最大的骄傲就是狗子成材,狗子的每一点点进步都能让母亲和亲戚吹嘘炫耀半天,这是她一辈子活着的动力,是她和狗子爸的根,是她的脸面和希望。
牛师傅退休以后没有留在厂里给他分的宿舍,而去了肇东城,他还要继续寻找如花和孩子,这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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