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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们还带着一个太上皇。
京城到洛阳之间,有几处行宫,方便皇帝巡幸洛阳之时,中途驻跸。
日暮之时,就在我想着,他毕竟是太上皇,会不会也住到行宫里去的时候,却见他和兄长一起,走进了路边的客舍。
客舍主人在门前迎来送往,见来了这么大队人马,忙迎上来。
吕均出面跟主人说了几句,走回来,向太上皇禀报:“公子,那客舍主人说有房,不过没有单独院子。倒是有一排厢房,有通铺有单间,算一算铺位,倒是能塞下我等这些人。”
太上皇闻言,看了看兄长:“伯俊觉得如何?”
兄长沉吟,却走到我的马车旁:“没有单独的院子,你方便么?”
他大约觉得我还有当年的讲究,住处有一点不合意,就要嫌弃。
我看了看外头天色,道:“天要擦黑了,再往前也未必有更好的。我无妨,兄长自决便是。”
兄长颔首,回去与太上皇说了两句。而后,侍从们纷纷下马,走进客舍里。
这客舍,与我们兄妹从前住的官驿果然大不一样。
堂上,天南海北各色人等都有,见我们进来,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从前在官驿之中,我们虽然也会被打量,但该有的礼数都有会,并且马上会有人认出兄长是谁,迎上前来见礼。
在这里,却全无这等待遇。
我没有戴羃离,旁边几个正在席上喝酒的大汉,满面醉意,肆无忌惮地朝我看过来。
这些年,我倒也不是没见识过,毫不慌张地看回去,反过来打量他们。
正在此时,视线突然被一个身影挡住。
抬眼,我看到了那冷峻的侧脸。
“阿黛,这边。”兄长在前方道。
我应一声,不理他,转身离开。
这客舍里的厢房很是普通,唯一的好处,是看着还算干净。
靠外的是几间通铺,能安顿侍卫门,往里走,有三间单房,倒也正好。
这屋舍,说是上房,但陈设简单粗陋,连乡下人家的也比不上。
“出门在外,将就些。”兄长带着我进了最里面的一间,亲自给我铺了褥子,对我说,“过一夜,明日便又启程了。”
我应一声,忍不住道:“兄长不必多想。我当年逃难之时,比这里差的屋舍也不是没有住过。”
兄长苦笑,没答话,摸了摸我的头。
“兄长住哪一间?”我问。
“住你隔壁。”他说。
那么不用说,再隔壁,就是太上皇的。
“阿黛,”兄长忽而道,“你改主意了,是么?”
“改什么主意?”
“那婚事。”他说,“你先前打算能拖则拖,能躲则躲,故而跟我去洛阳,对么?”
我知道我的心思瞒不过兄长,没有否认。
“出城前,你却突然说不去了。”他说,“不是改主意了又是什么?”
“与这婚事无干。”我望着屋顶上的梁子,道,“我不过是想着今年我还不曾去给母亲扫墓,总是不妥,所以打算留下,让兄长先去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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