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地心引力的召唤,投入被阳光炙烤地可以摊鸡蛋的水泥地,她愿做一个五成熟的煎鸡蛋,好过重来一遍这折磨人的日子。
然后,她被挂在了老榆树上。
耳边才传来妈妈惊恐的嘶吼。她不敢抬头去看妈妈的表情,却诧异地看见那个身穿黑色t恤的少年,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陌生的冷峻。
他们原来住的这么近。
可她认识的他,不是这样的啊?床头淡淡的栀子花香,他逆着光在鹅黄色的阳光下,笑着说他们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以后可以一起坐火车上学。
脚下的男孩,弯起一抹不可言状的笑,丹凤眼与她凌厉地对视。这是……
这是,在嘲笑她吗?
果然不能穿帽衫,千里之堤,溃于帽衫。
她逆着树叶缝隙直视阳光,眼睛被烧得火辣,白茫茫的一片,真干净。
若是不能改变这该死的命数,那何不活的自在一些。许是老天看她上辈子过得太无能,天都看不下去了,一个人,怎么能活得这样憋屈苦闷,人可忍,天不可忍。于是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吧。
一周后将是她悲剧生活的,爸妈为了庆祝这个所谓的毕业生,自驾游去西边体验生活。然后遇上七八月暴雨天气,山洪泛滥,滑坡不断。车子沿着粑粑的纹路一圈一圈地爬山,终于在落石中,阻断了前路。
爸爸绝望地看着山高的落石,扑过来,将她们娘俩护在身下,沉重的闷哼后,是无尽的寂静。
隐隐约约听见新闻上感天动地地歌咏伟大的父爱,如山般抵挡在灾难和亲人之间。却只字未提,她没了爸爸。妈妈半身残疾,两个人拼死换了她一个废物。
伟大还是愚蠢?她替爸妈不值。
后来妈妈好说歹说,将谭果送进了重男轻女的奶奶家,在城里,方便上学。
谭果还没出院,妈妈就回了自己妈妈家,农村乡下,能过一天是一天。
妈妈望子成龙,希望她于逆境中奋勇而起,浑身滴落泥浆,也能站上聚光灯下的领奖台。却没想到不过是将一个心死之人的心脏拿出来反复揉搓,按压没能恢复跳动,反而爆成一滩血浆。
自那以后,谭果是活在了聚光灯下,烤的她几乎融化:“你还好吧?”“你没事吧?”“对不起啊。”
“还好啦哈哈。”“习惯了。”“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她们循规蹈矩的生活,以是猎奇的心态,戳一戳她们从未见过的伤疤。然后转身抚胸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我。
其实谭果想说,怎么会好,你经历一遍你有没有事,啊啊啊倒是我对不起了。
“你这病,得治。”很久之后出现了这样的声音,突兀,刺耳,却像剥了皮的煮鸡蛋一样真实,狼吞虎咽下去,不仅顶饱,还暖胃。
“你已经够惨了,别丧眉搭眼的,不好治。”
“我叫林英,和你一个学校的,送你学校里的栀子花,交那么多学费,花还不能摘了?别再惨兮兮的模样。”
那是高考后她又一次躺在医院,仿佛跨越阶段都要历一次劫,大失血。也从未见她飞升成神,莫不是成了瘟神?
那也是她第一次认真看眼前的男孩,一身白t恤,浅蓝色牛仔裤,混迹在护士站间,是个编外人员,曾不要命地冒名帮患者插输液管,本来是被撵走了的。
后来拿着大学通知书死皮赖脸地又冒了出来,像是土地神一般,只不过身材略微颀长。
他和她考上了同一所学校,他是顶尖专业,她是调剂收留。低空飞过也是过,在这点上,谭果倒是觉得自己赚了,多考那么几分,最后毕业证上写的字还不是和自己一样。
男孩每天水果饮料地招待护士们,陪患者聊天,保证只观摩学习,不动手,才勉强留了下来。
他看到了谭果在医院的档案,也是第一个说她很惨的人。她是真的很惨,怎么现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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