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姐,咱们这个月都没开张,晚上我去找你,咱俩想想办法吧。年初订的“走出去”计划,要不捡起来……”周格想说,捡起来干吧,还没说完,听到远映在电话里长长一声打呵欠声。她把手机拿下来看看时间,接着道:“映姐,你不会刚起床吧?这都下午三点多钟了。”
远映蓬着头,睡眼惺忪,跟周格也很客气:“你少管我啦!我最近忙得很。你说走去哪儿?我这两天不去夜场了,轻吧可以考虑,别的不行……”
周格听她大着舌头,知道她昨晚这“夜班”应该是上通宵了,“你不是痊愈了么?怎么又去买醉了?少上点儿“夜班”!”
“你要不要一起来,我找到个好玩的地方,晚上我订位置!”
远映“呼”地坐起来,有了精气神。
周格无语了片刻,敢情她前面忧国忧民的那一大篇话,远映一个字也没听见,“你还有钱去销金窟啊?我刚刚说,咱们一个月没开张了!合计合计挣钱吧,姐!”
“有人请客啊,我找了一冤大头!来不来你?”
“.…..”
周格课间休息时间短,转瞬即逝。她筹划增量市场的事儿,和宿醉未醒的最佳合伙人,没说出个一二三来,鸡同鸭讲了半天,挂断了电话。
她回到课堂专心听课,目不转睛盯着老师的脸,心里有了新计划。多挣点儿钱的动力,是她努力活着的原动力;等事业兴旺,挣到很多钱的时候,她第一件想干的事,是换套大房子,房本上不写别人的名字,就写自己的;远在古田的家里要用钱的时候,不用考虑再三,找合适的时机向杨帆开口;母亲和妹妹来借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谁也不敢多问一句……
她其实也没有占领全世界财富的勃勃野心,但没钱就没有主动权,被动的生活实在掣肘太多,不得不激流勇进,笨鸟先飞。
这点上,和老公杨帆,确实有很大不同,可惜杨帆没觉出来。他周六本来是可以线上参加月会的,但家里这氛围让他待不下去,便借口开会到办公室去了。没人爱上班吧,倒也不能一概而论,这时候的杨帆,就很爱。
他一早,应声点卯似的走进办公室,大步流星。刚坐下,就觉出办公室的一片寂静来,不知是周末的空旷还是寥落。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打电话给蒋孝干,“喂,师兄,忙不忙,来我办公室泡茶吧。”
对面明显滞后了一分钟,半天才发出没睡醒的声音,“今天周几呀?”
老蒋晕头转向。
“今天周六,你一个从来不过周末的人,问什么周几?”
杨帆说,面前的开水冒着水蒸气,升腾到他面前。他忽然反应过来,“你还没起床呢?你都多大年纪了还睡懒觉!”
“你能不能有点儿公德心,又吵醒人睡觉,又戳人心窝!”
老蒋起床气,刚睡下两三个小时的愤怒。
“哎,来我这儿喝茶啊,我给你留着好茶呢,赶紧起来。”
杨帆实在闲得慌,锲而不舍,是这些年不多见的时候。
“不来,我要睡觉,昨晚上了个大夜班,累死爹了!拜拜。”
老蒋哑着嗓子义无反顾挂了电话。
杨帆坐在办公桌前叹气,这世道果然像人说的,需要朋友的时候,没一个会来。
线上月会十点钟开始,还早。他开了邮箱,慢慢看文件,看了会儿文件,又去外面每个工位上转悠了一圈,像个孤寡老人,在村子里凄凉地闲逛。
忽然微信视频通话响了,是丽娜的头像,他顺手接起来。
“帆哥,早啊!我在朋友的汽车改装店里,有个问题想请教!”
丽娜开的不是语音通话,是视频,露出刚画好的妆。
“哦,你要改装车子啊,这些我不太懂,企服的小奎擅长,要不你问问他。”
杨帆举着手机,摇了摇头,着实问到了他不擅长的领域,他一个从来不玩改装的人。
“没,我就让你帮我看看,我装个室内氛围灯怎么样?你之前有看到别的车友装么?效果好不好?”
丽娜诚恳地求教,眼睛里一点儿杂质也不掺。
她问完,忽然停滞了两秒,追着问:“领导,你在办公室呢?今天要加班么?”
“哦,是啊,不是要开月会嘛,我来准备准备。”
他了了答。
“月会线上的呀,你还特地跑公司去了?”
丽娜着实意外,但爱情使人进步,她马上转圜道:“帆哥,是不是我拟的月报有什么问题,你特地到公司来改啊,没事没事儿,我马上回去,你等我。”
“没有,我就是……”杨帆没说完,丽娜忙着转身开车,不小心挂断了视频通话。
他听见她挂断前在和人说话,“我今天不弄了,改天再来,我要先回办公室帮我老板改报告去。”
他端坐着,又叹了口气,顺便笑了笑。也许是在笑小年轻急三火四的,说风就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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