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邪的样子太恐怖了,黑漆漆的眼眸里似乎正在酝酿一场海啸,随时都能掀起惊涛骇浪把应黎吞噬进去。
危险气息浓郁到应黎恍惚间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溺毙,他有点后悔了,后腰抵在书桌上,被逼到退无可退。
祁邪问他敢听吗,就好像拿了一颗毒苹果问他要吃吗?
他彷徨失措,不知道该不该让祁邪说下去。
祁邪见他一直在犹豫,语调也阴阳怪气起来:“嗯?敢不敢听?”
应黎梗着脖子,直直迎上他的目光:“你说吧,没有什么不敢听的。”
再难听的话他都听过了,其他的也不过如此了吧。
祁邪看他一副决心赴死的样子,反而浅笑了一下,牵着的唇角透露出几分玩味和不怀好意。
应黎又往后退了半步,单薄纤窄的后腰和书桌完完全全贴合,竭力后仰,肋骨都凸出许多。
祁邪双手撑在他两侧,身体和桌檐形成一个包围圈,上半身不断下压,鹰隼般的眼睛逼视着他,眼神炽热幽暗。
“知道男人和男人该怎么做吗?不是简单的摸一下,要进去,从后面。”
耳畔的轻喃如同恶魔低语,他每吐出一个字,应黎的脸就白一寸。
“你让我进去,我就爽了,要给吗?”
应黎的脸彻底白了。
这是他完全没有触及到的知识盲区,大脑一片空白,被吓到说不出话来,偏偏祁邪还逼问他。
“给不给?”
应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脸上表情由僵硬到惊骇,聚集在下巴上的水珠分不清到底是泪还是汗,红润的嘴唇紧紧抿着,看上去无辜极了。
为什么祁邪能轻描淡写的对他说出这种话。
上学的时候有女生给他表白,也有男生给他表白,但他从没想过自己到底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在这一方面更是一张白纸,想让他染上什么颜色就能染上什么颜色。
祁邪说的很清楚了,他反手抓着桌檐,漂亮的十指紧扣昭显出他内心的挣扎。
如果他答应了就两清了吗?
唇瓣机械张合,他听见了祁邪近在咫尺又稍显紊乱的呼吸,看见阴暗潮湿的欲望从他眼底节节攀升,浑身都萦绕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息。
不会的。
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的。
祁邪这个人太坏了。
“害怕了?”祁邪看着面前的人都快缩成一团了,心头泛起难以言喻的涟漪,“才两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样,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
腿好软,脚底飘忽没有实感,应黎觉得自己快要垮下去了,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他的肩头,用力收紧,把他提了起来。
应黎不自觉抖了一下,缓缓抬眼,先是看见了祁邪脖颈上比他粗大一倍的喉结,然后是刀削般的下颌,薄情的嘴唇和挺直的鼻梁,视线戛然而止,他没敢再往上看。
“不敢给以后就少说这种话
刺激我,我不是什么好人,记住没?”祁邪把他的脸抬起来,二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说话,记住了吗?”
应黎颤声说:“记住了。”
他闭着眼睛,竭力克制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然而祁邪还是不肯放过他,掐着他的下巴:“睁开,看着我的眼睛说。”
清新寡淡的雪松味变得冷冽清苦,应黎视线模糊,对上那双冷冰冰的一丝温度都没有眼睛,瞬间便觉得如坠寒潭,他死命点头:“记住了,我记住了。”
祁邪曲起指背拭掉他脸上的泪痕,应黎偏头躲开,又被掰回来,任由温热的指腹一点一点,仔仔细细擦干他脸上的泪。
分明动作很柔和,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威胁:“不准躲我,躲我一次弄你一次,听明白了吗?”
在接二连三恶意且下流的词句中,应黎听见自己的尊严好像碎了一地。
他流着泪木然点头:“明白了。”
短短一天时间哭了好几次了,祁邪闭眼叹了口气,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情绪:“这么能哭,太平洋是你哭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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