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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珏说程邺在忘川徘徊游荡,不肯过奈何桥,小枇杷变成皇宫里的一块地砖,别人从地砖上踩过去会发出不踏实的声音,因为地砖的心里也空荡荡。
长年累月地做地砖,做到不知道第几个年头,晏珏出手平了一次盛京的妖患,他甩着手腕回来和杨婵说已经解决了这件事,没受伤,只是手腕放在杨婵眼前,撒娇的意思很明显。
杨婵圈住他的手腕给他揉,听贴身女官传话,说巫家家主前来领罪。
“哼,不中用,”晏珏从后面抱住杨婵,伸着手给她揉,自己没骨头似的贴着她,“这点小事都要我出马,你罚他俸禄。”
“乱京都治安,罚俸禄可不够,”杨婵用手肘推他,吸了口气,“起来,我去见他。”
“不要,我手疼呢,”晏珏双臂锁住她,哼哼唧唧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你去说也白搭,你知道妖怎么跑出来的?他放的!老糊涂!”
“晏珏,你听话不听话?”
“……”晏珏不情不愿地松手了,滚到屏风后面去掀开被子把自己包成一团,“陛下去吧,是臣妾不懂事,自己待会儿就好了!”
杨婵带着笑走了,真走了。
地砖小枇杷变成女帝袖口一根金线,也去见了巫家的老家主。
巫长淮已经很老了,从严肃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个严肃的老头,他跪下磕头,说都是自己的错,才给盛京百姓带来了祸患,愿意以死谢罪,还请陛下宽宥巫家所剩不多的人。
“爱卿糊涂,”杨婵颇有威仪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手中捏着上报伤亡情况的折子,也没打算跟他细细清算,“巫家百年捉妖世家,朕将盛京治安交付给你,你却因为一点私心,放恶妖出来伤朕子民。”
巫长淮羞愧道:“老臣罪该万死。”
“人都要死,能活着弥补一时是一时吧,”杨婵放下奏折,“巫家能不能恢复元气,还要看你自己。”
巫长淮答应了,第二日却血溅金銮殿。
杨婵难得错愕,鲜血溅到她的玄金龙袍,巫长淮的眼睛充满血丝,他愧疚得似乎已经疯魔,断气之前一直对她重复:“臣愿以死谢罪……赎罪……”
一点紫气从污血中渗透到杨婵的龙袍纹路上,悄无声息。
不起眼,连小枇杷都险些没发觉,如果不是她凑巧是被渗透的金线的话。
这点魔气如跗骨之蛆,钻进了杨婵的后脑,经年累月,一点一点蚕食着她的神魂,动作微小到晏珏都发现不了。
到杨婵死,翎罗元神归位,她的情丝已经不见了,知情神都以为是天道对她历劫失败的惩罚,却没谁反应过来是被魔气偷走吃掉了。
在过去待了太久,小枇杷已经十分虚弱,她乘着风追寻逃跑的那缕魔气,一路下到酆都,路过了谁她已经顾不上,一双眼睛只看得见那紫色。
它偷走了殿下的元神,藏到了酆都?
是谁?是谁……有人展开扇子谈笑,那缕魔气悄悄融入他的后背,小枇杷已经开始破碎,风刹不住脚,她便跟着往那人身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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