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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身体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宋母躺在病床上,稍稍侧了侧脸,看向窗外。那里有一只麻雀停着,碰到她的目光又扑闪着翅膀飞走了,只剩下了一片阴沉苍茫的天空。
她接着说:“这几天我总觉得心里发慌,好像经常能梦到淮之,但又不确定是不是他。他可能还在怪我吧,始终不肯正眼看我。我明明是为了他好。”
赵赫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连同宋父一起,沉默地坐在旁边,听她絮叨。
“但最近我又在想,我那样对那个孩子,在对方父母那里,淮之也一定受过相同的待遇。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走弯路,我又凭什么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他。我明明早就能够预料到的。”
宋淮之和江昀清恋爱多年,要说宋家父母完全没有过猜测,恐怕也不太现实,他们只不过是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毕竟宋淮之从小优秀懂事,没有人会预料到他会为了一个男人执着成这个样子。
包括江昀清也没有预料到,他不擅长表达,跟宋淮之在一起的时候没说过几次喜欢,总害怕得不到回应,一直到宋淮之去世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在对方心里是这样重要。
医院的走廊里很安静,但人的脚步都是匆忙的,护士推着置物架走过来的时候,江昀清直起身,抹了把脸,径直离开了。
他从人少的楼梯间下去,心想,如果能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陪同学去凑那场热闹,也绝对不要认识宋淮之。
他只希望对方能够好好地活着,哪怕他们这辈子再也没有任何轨迹相交,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遗憾。
晚上,江昀清洗完澡出来,看到了房间里站着的陆闻川。
房间里的窗户已经关上了,透过窗玻璃能够看到外面青黑的夜,以及黑暗里朦胧的远山轮廓。陆闻川站在画架前,注视着那幅从江昀清住进来开始到现在一直没完成的画。
江昀清将毛巾搭在一旁,随手摸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叫了陆闻川一声。
陆闻川这才回头看向他。
陆闻川的目光让江昀清感觉到了点局促,房间里很温暖,但裸露在外的小腿还是有些凉,他拢了拢浴袍的衣领,听到陆闻川说:“今天下午我来找过你了。”
江昀清有些心虚地“哦”了一声,问他:“有什么事吗?”
陆闻川说“没有”,然后朝他走了过来。
距离拉近时,又闻到了熟悉的沐浴露的香气。
江昀清是一个很长情的人,生活中所使用的物品永远都是一个牌子。就拿沐浴露来说,陆闻川曾在用过之后委婉地表示这个牌子的味道甜腻,不适合江昀清,但江昀清没听进去,在用得差不多之后,去超市时又买了一瓶新的回来。
陆闻川曾经认为这样的江昀清很好,但后来发生了许多事,让他愈发觉得,如果江昀清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或许自己也就不用如此纠结,如此在意。他们可以畅快地谈论过去,也可以毫无芥蒂地敞开心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陆闻川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十分自然地拿过吹风机帮他吹干了头发。
江昀清的头发柔软细腻,像绸缎一样,摸上去很软很滑。陆闻川放下吹风机过来抱他,下巴抵在江昀清的肩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侧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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