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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方,我有大皇子驻扎东夷城的一万旧部,而两万征北军统领史飞是大皇子副将”,范闲揉了揉眉心:“江南路薛清,泉州水师副师长成佳林,杭州漕运司杨万里,御史台中丞侯季常,如今都能用了。”
“内库的生产完全转到叶家那几位老师傅的控制下,销路方面明家的夏栖飞开路,范思辙也一直帮我盯着,绝对没问题。”
“江湖高手的话,我有东夷剑庐十二剑”,范闲稍微有些些喜色:“还有世间最强五竹叔!”
“所以其实庆国的军事力量,几乎已经被咱们抽空了”,李承泽挑了挑眉。
“可是陛下是大宗师,皇宫又戒备严密”,范闲皱着眉头:“咱们京都除了鉴查院以外,没有别的力量。五千禁军和两万京都守备军怎么打。”
“不用打”,李承泽耸耸肩:“只要说服宫典和叶完,这两处自然就收归我们所用了。”
“你开玩笑呢吧”,范闲梗着脖子看李承泽:“我听说一年前,陛下还请了老师去给宫典的弟弟看病,而叶完为了陛下都能大义灭亲杀了自己父亲,你能说服这俩人跟咱们造反?”
范闲得到的消息,是庆帝救治宫典之弟,叶完效忠大义灭亲,这也是陛下想让天下人知道的消息。但陈萍萍早已将叶重之死的真相告知李承泽,而宫典之事,李承泽参与其中,更是知根知底。
李承泽狡黠笑了笑:“要不咱俩打个赌,看我有没有本事说服他两个?”
“好啊,赌什么?”范闲也来了兴致。
“赌……我还没想到,先欠着。”李承泽看了看灰沉的天空,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得回京了。”
“天气凉了,冬天就要来了”,坐了一夜,李承泽有些冷,搓了搓手:“我们都加紧些,争取能过一个,新年。”
看着李承泽走出太平别院,范闲长长的叹了口气,双手捧着头,自言自语道:“接下来就是考验我演技的时刻了。”
天光大亮,范闲从太平别院出来,红肿着眼睛回京,在京都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直挺挺扎进范府,再也没出门。
连续七天,范闲就窝在范府,作为院长,连鉴查院都不去,更不用说进宫去见庆帝了。
庆帝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伤了心,自然也没有苛责什么,只是想等他心绪好些了,自然会进宫来的,可接连等了七天,也没见动静。
第八天的时候,宫里终于传来旨意,召范闲入宫面圣。
范闲随着姚公公前行,刑场之事,只有姚公公没有被牵连,仍旧是内廷首领,可见此人的地位。
走过那片宽阔的广场时,范闲心头一紧,仿佛有一只手狠狠地攥了一下他的心脏,他仿佛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广场上的那个老人,那片血迹,那场雨。
范闲轻轻晃了晃头,把这些不该有的情绪踢出脑海,他此刻要保持绝对的理智,去演好这场戏。
太极殿的御书房里,范闲见了庆帝,并未行礼,也不说话。庆帝静静的看着范闲,对于此时范闲所表露出来的情绪,并不感到意外。
他从不介意这个儿子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真性情或倔犟的一面,或者说他很喜欢范闲的脾气,就像……他母亲一样。
皇帝看着范闲平静说道:“朕想,你我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废话,这里有些卷宗,你可以看一看。”
范闲大约知道面前的案宗里都是什么内容,那接过来低头看卷宗,心里计算着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做出什么反应。
看到悬空寺刺驾一事,范闲微微皱了皱眉,抬起头,装作有些愕然的看着庆帝,眼睛里闪着意思不可置信。
然后迅速低下头,翻看下面的内容。看的京都叛乱时陈萍萍纵容长公主围京,以及刺杀李承泽这几个案宗时,范闲的眉头越皱越紧,装作下意识的微微摇头,控制手指细微颤动。
一直翻到东夷城影子的刺杀,以及山谷叶家的伏兵狙杀,范闲知道看完了,到了表演的高潮了。
范闲拿着卷宗的手颤抖起来,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抬起头来看着庆帝,愤怒而惘然。
“怎么可能?”范闲调整着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委屈而愤怒,往后微微错动两步,直勾勾的盯着庆帝:“他是鉴查院的院长!他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庆帝看着这个儿子,知道这个冲击对范闲来说很大,他温和而冷酷的解释道:“陈萍萍和朕之间有一些说不清的事情,他这么多年对朕,对整个皇族都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可是院长他……一直都待我极好”,范闲先是做出一丝震惊,然后偏了偏头,让眼中闪过一丝松动的犹豫:“他怎么可能想杀我?这不可能!”
“这条老狗过往对你的种种好,都不过是在作伪,他就是要你与朕离心,他想让庆国毁于动荡之中,毁在你我父子反目所造成的祸患之中!”庆帝直接说出“父子”二字。
听到这句“父子”,范闲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可笑,但他控制住表情,只是委屈的低着头,眼眶憋得红红的,抿着嘴一声不吭。
庆帝走过去,看到范闲的表情,知道范闲已经接受了眼前的事实,但他需要时间来消化,庆帝也不会逼他此刻完全接受。
捏了捏范闲的肩膀,庆帝低声开口道:“朕知道你一时很难相信,回去慢慢想,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朕。”
范闲微微皱着眉点了点头,行了一礼便告退了,走到大殿门口,突然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转过身:“陛下……您好好养伤,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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