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风道。
他扯开宁发林的手,语气坚定:“我有分寸。”
说着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哎——”众人尚未来得及劝阻,就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崖前。
风声呼啸着从耳边穿过,宁长风看好点位,借助内力调整身体,准确荡进山崖间的突出岩壁上。
“阿爹!”
景泰蓝丢下石头,跌跌撞撞跑过来,被宁长风一把捞进怀里。
“呜呜呜呜我终于等到你了——”
小小一团扑在自己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宁长风摸摸他的胳膊腿儿,确认没有受大伤才搂着他的背抚了抚:“没事了。”
景泰蓝呜咽的哭声仿佛哭进了他心里,宁长风压下喉间泛起的哽咽,一下一下拍抚着他。
换做以前,他是万万想不到会因为一个孩子难受到如此地步。
上辈子末世来临后,他眼看着亲人被感染,在自己面前变成丧尸朝他扑来,也亲手杀死过无数曾经的同胞,像景泰蓝这么大的小丧尸被他一枪爆头的不计其数。
可当这小孩热乎乎的身体紧紧抱着他,依恋地蹭着他时,宁长风才发觉,原来自以为习惯了的生离死别全是假象。
最初的激动过去,景泰蓝逐渐平稳情绪,羞赧地要从他身上下来。
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哭过,太丢脸了。
宁长风却搂住他的屁股不让他下去:“抱紧我,我们上去。”
景泰蓝犹豫地环上他的脖子。
宁长风身上的气息不算温柔,相反很冷冽,像凛冬时节冰雪缀枝头的雪松,每一根枝叶都有棱有角地张开,只是立在那里就足抵傲人风雪。
景泰蓝抱着他的手臂悄悄圈紧了些。
这是个天然形成的岩洞,岩石呈黑色光滑状,人走在上面不留神就能摔倒。宁长风站在那块突出的岩面往上看去,距离崖顶约有十数米,其间一棵可供攀援的树也没有,几块只有人半个脚掌大小的岩石孤零零的杵在上面,恐怕脚一踩下去就滚落了。
若不是脚下横生出这一块石面正好接住了景泰蓝,此刻他恐怕早已粉身碎骨了。
上面隐约传来人声,是村民问他怎么样了。
“这可怎么办,小的找不着又搭进去一个大的?”
一个汉子凑到崖边往下张望,只觉一阵头晕眼花,软着腿赶紧退回来了。
四面传来兽鸣声,听着像是狼嚎,一行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聚到一起,在各自脸上看到了后悔。
“早知道不该来的,这深山里头哪里我们能来的,平白喂了狼都不知道哩。”
说话的是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长得贼眉鼠眼,是村里有名的单身汉。
“大华你说的什么话!”
宁发林一眼瞪过去,说道:“前两年你老母死了无钱安葬,还是宁哥儿猎得一只水貂解你燃眉之急,如今说出这种话对得起你地下的老母么?”
那个叫大华的男人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在场的人多少受过宁长风的帮助,因而在听到里正要上山找人时都自告奋勇而来,此时只能团团靠近,寄希望于宁长风能自己爬上来。
夜已深,山坳内风声如浪,鸟兽虫鸣声不绝于耳。突然,绑在树上的粗藤动了一下。
张生华一个惊醒,连忙站起,抬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虚影从崖下跃起,稳稳落在地上。定睛一看,不是宁长风还能是谁?
“这——”同样看到的村民同他一起张大了嘴。
他看到了什么?
宁长风不是爬上来的,他用飞的!
“怪不得能猎杀大蟒……”
张生华喃喃自语,却见宁长风已经解下腰间老藤,单手抱着景泰蓝走了过来。
下山的路上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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