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入云未料到叶秋儿竟会口出此言,心下满是疑惑,但不知怎地却又有心支吾,说不出话来。按说沈绮霞只于去年病中探过自己一次,二人并未有些什么逾轨的举动,但自己却始终无法直言相告叶秋儿。
叶秋儿本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但终究也是因为无计之中道出心中想说的隐秘。此刻见张入云满脸俱是惶恐的模样,反增了她的疑心。只是她向来心傲,虽是心上不悦,但面上怎肯示弱。见张入云如此,反恼道:“即不愿说就算了,真看不得你这般左右为难的样。”
张入云本有些心虚,再见叶秋儿这般无意的话,是有心要辩个明白,当下忙开口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问题好怪,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生怕有说错什么,却被你这做师妹的怪罪,所以思量一番。”
叶秋儿不信道:“我脾气有那么不好吗?我也只是一时兴起有这么一问,你却左思右想个半天,反倒是一副心虚的模样,叫人见了怎不生气?”
张入云先闻她说自己脾气,已是一笑,但后一句话却是说中自己心事,赶忙道:“我怎会心虚,你这都是说到哪里去了。本来我还以为你一副女侠客的风范,不会作这般小女样的猜忌,却原来你也是和一般女一样,尽是会无中生有,只喜欢猜测别人心理的坏习惯。”
叶秋儿先听得女侠客时也自高兴,未料到张入云话音一折,却又教训起自己起来,已是着恼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便这般东拉西扯没个正形,你若不欲说就算了,何来这多推讳之辞!”
至此张入云见躲不过去,方开口道:“我真的没想什么,只是沈姑娘一向待人温和,但在我眼中,却多少有些不易亲近的感觉。一时被你没来由地问起,真不知该不该说这样的话。所以会这般为难,你即然硬要知道,我也只得照实说了。只盼你可别生气,也别告诉沈姑娘好!”
叶秋儿听他仍如一年前一样称呼沈绮霞为姑娘,却始终称自己为师姐,心下又是一番不高兴。但至后听其说起沈绮霞不易亲近,虽是有些心喜,但仍是不由自主的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想法,我师姐一向在各门各派里的人望好了。待人又热心,深得长辈的喜爱,一众年轻的同门也爱与我师姐相处,你这样的话,我倒是第一次听闻,该不会是你随口乱说,只用来敷衍我的吧?”
张入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实是这么作想,并无有一点藏匿。想来,也许是我这人生来有些古怪,想法自于别人有些不同,你也别放在心上,我这样身微言轻之辈,说的话,自然做不得数。”
叶秋儿不理他这话,只皱眉道:“该不会是你见我师姐太过优秀,处处及不上她,因觉得自渐心秽,所以不敢接近她吧!”
张入云不料她竟会说出这般话来,好在他倒真的不在意自己处处及不上沈绮霞,当下口笑道:“呵呵,你说的也许不错,只不定我真的在心底有些这样想法,却是一直没有被自己现呢!”
到此刻叶秋儿现自己说的过于直露,不免薄了张入云的面,一时赔礼道:“对不起,我一时口,胡乱说话,你可不要怪我啊!”
张入云摇头道:“没有啊,你这般说话有什么不好,真要是你与我说话时有什么藏漏的话,反倒不是你的为人了?”
叶秋儿闻他这一言倒是大感满意,脸上不由露出些笑容,但又恐为张入云现自己的心意,反作恼道:“哼,你好了不起吗!只与我相交多久?却已知道我的为人。”
张入云见她忽地化喜为嗔,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当下仍是深揖一地道:“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乱说话了至你生气,万勿见怪!”
叶秋儿见他一副正经与自己作礼的样反显二人冷淡,此一回倒是真有些着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只随口说说而已,你却一副当真的样,真是生性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易为人亲近的性。”
张入云,听了她一句话,一时不解,仔细思量之下,眼睛却有些直了。
叶秋儿见他举止异样,只以为张入云已体察到自己心思,当下害差,一张俏脸却是羞红了!当下她忙着遮掩道:“先不说这个,本是想问你师姐的事,到后却扯到我的头上来了,你这人也真是的!”
张入云见她胡赖自己,却不敢与其分辩,只心内忖道:“都是你一个人在说而已,什么时候却是我牵起话头在说你的事了!”当口里只假意笑道:“呵,我只不曾留心而已,而且你也是一串不住口的在说,所以会说偏了的吧!”
叶秋儿闻此,只得道:“那现在论到你说了!”
张入云摇了摇头,“没有了,我一直对沈姑娘很是尊敬,她确是无论那样都比我好的太多,而且我与她也未有深交,实是说不出什么与别人不一样的观感来。”
不想叶秋儿听了却恼道:“哼,你别骗我了,年前你在酒泉县疗伤的时候,我师姐曾经屡次探望过你,你在这里又说这个,只当我不知道呢!”
张入云见叶秋儿知去年沈绮霞来探病一事,心里不由有些紧张,但毕竟二人会面,并没有涉及什么私密,当下只道:“咦!没有什么啊!沈姑娘确实是探望过我一次,却主要为的是将我的婆罗叶与东方师兄的两面护心镜取来给我。至后并没有再探过我第二次啊!你其时正在闭关,却不知是谁和你说起这事的?是东方师兄吗?
至此,叶已现自己有些过分,为了自己脸面,却是再不好意思问,只是见张入云到此刻说出与沈见过面的一事,又想起自己其时还在被罚面壁,是生气,当下只气的两腮泛青,却偏又不好作,暗自生气了好一会儿将心情平复。当下又开口道:“那之后呢?你就与一个妖女在一起了是不是?却竟敢惹出那么大的乱,接连将昆仑和崆峒派都给得罪了。”
不想张入云那般好心性的人,闻了自己这句话,却是当下变了脸色道:“你别胡说,隐娘实是当今世上的奇女,她心底又好,只为我所累之下,还倾力救了好多受难的女。你虽也是我朋友,我却不要你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说完这番话,又想起隐娘还在百花谷中长眠,却是咬着唇与叶秋儿怒目而视。
自这一该起,沈就已很向往隐娘,并想与其一见!
叶秋儿不想张入云竟在陡然间得这般大的火,又见张入云脸色涨地厉害,知道他是动了真怒,一时已明白自己确是度错了人,说错了话,当下却换了轻声道:“不好意思,是我说错话了,你可别见怪啊!”
张入云见惯了她的脾气,此刻见叶秋儿却是口中服低,只令自己意想不到,当下反有些歉然,也忙道:“没什么,你只是误信人言而已,只为世上欺世盗名之辈,却往往都是打着正义凛然的幌,他昆明刘府与崆峒玉音何尝不是这样的鼠辈。”再又道:“我也要说声对不起呢,刚我也有不是,因一时过于激动,却是口气太过生硬了一些!还望你不要见怪!”
叶秋儿闻此只笑着摇头道:“没什么,你只是一心想回护你心爱的人而已,你这么做,我怎会生气!”说的这话,叶秋儿见张入云却是半日不曾言语,仿佛想起什么心事,只在一旁低头思量,知张入云确是将隐娘看的无比重要,不由地心中一声暗自叹息。
张入云见叶秋儿果不曾在意隐娘,却如自己往日所想也是个有真性情的女,当下很为自己不曾看错人而高兴。一时有些再与叶秋儿说些什么,只是终究脸嫩,至后还是止了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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