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去回纥的人本该是我,而不是芙晴。是太子偏袒让我逃过此劫,但也是他将我的亲妹妹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毁灭了她己近眼前的幸福。
如今大错己成,我该如何?是怨公主,还是该怨太子?或是该怨皇帝,怨那些贪婪狠心的回纥人?也许真正该怨的人是我自己才是,所有的错,所有的痛苦,本就该由我一人来承担。
我心中思潮起伏,但仍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如常。
卢杞急道:“茉儿,你这是怎么了?事情已然如此,你待要如何?纵使你心中万般难过,亦不要过于苛责自己。”
我心中主意己定,轻推开他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亦不向韩王行礼,转身而出。
卢杞紧追而来,在我身后沉声说道:“茉儿,你不要做傻事!”
待卢杞离开后,我手持东宫金牌往皇宫而去。不久后,我就站在云宸殿内,太子端坐在案前,凝神写字。他应知我为何而来,却并不看我。
我忍住眼泪说道:“民女今日前来,只为向殿下求证一事。”
他依然并不抬头,蘸墨提笔,淡淡说道:“你说吧。”
我接着道:“民女听说被封为永平郡主的本应是民女本人,而非民女妹妹,请殿下将圣旨重新改过。”
他姿势未变,说道:“你是听何人妄言,圣旨已下,清楚明白,岂可随意更改。”
我冷冷地说道:“别人的确不能,殿下却可以。既然能篡改圣旨,李代桃僵,又何妨再改一次?”
他终于不再冷静,双眸中的怒意闪过,将笔往桌案上重重一摔,沉声道:“你这是疯了不成?你知道我是谁?你知道你刚才所言已足够死多少人了?”
我己打定主意,待嫁去回纥后便自行了断,亦不牵连他人,虽是辜负卢杞,却从此安心。因此我毫无惧色,亦不跪太子,仍是冷冷说道:“民女恳请跟随公主嫁往回纥。民女妹妹本是无辜,求殿下放她一条生路。”
他的神色微微一变,说道:“我决不可能答应你心中所想之事,亦不会任你如此作为。你今日所言,我只当你年幼无知,不与你计较。此事就此了结,你出宫去吧。”
我早料到他有此一说,含泪对他说道:“我知道殿下原是为了保护我,但我岂可因此断送妹妹的一生幸福?如今我唯有一死方能赎己罪,只要殿下能心安即可。”
言毕,我将己准备好的琉璃碎片自袖中取出,往左手腕上划去。霎时一道血流喷涌而出,片刻之间已将我的浅碧罗裙染红了一大片。
他惊见此变,早已不再顾及身份,飞身而至揽我入怀,将我的手腕死死掐住,叫道:“李进忠!”
李进忠进门见此情形,忙道:“奴才这便去宣太医!”
太子怀抱着我,声音颤抖,说道:“茉儿,茉儿,你到底要我如何待你?我爱你是错,放你是错,留你亦是错!错到如今,你还要再来伤我的心吗?”
我摇头哭道:“我知道殿下是为了我,可是,我不能让妹妹代替我去那虎狼之地,我不能……求殿下救她一命吧。”
他抱紧我沉声道:“茉儿,与回纥求和并非我之本意……你怎能如此伤害自己?你若有不测,我该如何是好?”
我见他如此说话,哽咽道:“殿下对我好,只会增加我心中的愧疚,我已经心许他人,恐怕只能辜负殿下的心意。”
他突然托起我的脸,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心许何人了?是韩王、路维扬,还是……卢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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