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拉着陈济方的手说道:“万霆啊!你的心意,本王岂能不知。你此番遣大军北来,皆是为本王壮气。本王便是再糊涂,也是能领会的。
“只是,如此这般,于朝局并无更多裨益。徒惹非议,兼生忌讳罢了。”
见他如是说,陈济方却笑道:“呵呵,屡遭不公,却仍有如此心境,王爷真是宽仁啊!”
顿了一下后,他又道:
“不过,王爷能忍辱负重,我等却是不成。王爷当知晓,如今大清,仅是瞧着略好于先帝在时而已,便常有人道‘中兴’二字。
“可实则却是外患未靖,内忧丛生。即便如此,也是全赖王爷与文相,在朝中撑着。陈某与合肥、季高、幼丹之辈,方得在地方有所作为。
“吾等竭力,才勉强维持这等局面。自己还在担心稍有不慎,会误国害民。旁人却不理会吾辈经世艰辛,屡以妇孺之心揣之,多番掣肘。
“如此废公为私,王爷虽大肚能容,陈某却不得忍耐。定要出头,以警其心。”
奕?闻言,苦笑道:“万霆有心啦!然而……唉,也罢,既然事已至此,但求能如你所愿吧。”
看他这般,陈济方也是笑笑,随后又俯身靠近,悄声道:“二位大人,陈某近来听到些传闻,想请二位大人印证一下。”
“哦?是何听闻?”奕?问道。
“听说圣上,近来龙体常有不适?”
听到陈济方的话,奕?和文祥立刻面露警觉。
两人对视了一下后,奕?道:“坊间流言。陈侯莫要听信此等乱语。”
陈济方见二人神色,便已有数。他仰头哈哈一笑,道:“此间乃我战舰之中,绝无旁人耳目,王爷无需多虑,尽可放心直言。”
二人却仍低摇头不语。
陈济方于是又道:“此事不提也罢。只是陈某心中有一言,一直想对王爷面讲。今日难得,不吐不快。”
二人听他话中似有深意,不禁皆抬头注目。
只见陈济方一字一句的说道:“王爷乃天潢贵胄,先皇道光爷所出。又兼才高权重,乃皇室翘楚。陈某想问王爷,可有进取之心乎?”
陈济方突然出言劝进,可是骇得奕?一身冷汗。
震惊之下,已然坐不住的他,忽的站了起来。瞪着双眼,看看陈济方,又瞧瞧文祥。
陈济方语罢,面色坦然,只等回话。
而文祥,初闻时也是一惊,转瞬便已泰然。
奕?则确实被震得有些激动,但见二人如此,便也在平复了一会儿后,又缓缓坐下。
再沉吟的许久,他才开口沉声说道:“本王诚乃皇家嫡血,然既已远离储位,又得尊荣在身,已是位极人臣,再无旁念。
“陈侯今日之言,实属妄语,大不敬,可当谋逆论处。念及本王与你相交多年,情同手足。今日之事,权作未曾生。往后也勿要再念。”
随后他看向文祥,道:“博川亦是如此。”
文祥连忙站起,躬身道:“奴才遵命。一切皆如王爷所言。”
陈济方见状,也只得起身道:“王爷既然无心,下官便也死心。王爷今日教诲,下官必铭记于心。日后效力鞍前,一如既往。请王爷明鉴。”
奕?见他二人如此,随即招招手,示意二人坐下。
有此一出,舱内气氛骤显尴尬。
文祥为缓解空气,便挑出两件朝野趣闻,与二人言说。才得此间氛围略为缓和。
随后陈济方拱手道:“王爷,今日之事,确是下官唐突。还请王爷勿要挂怀。然下官仍有一事,想请王爷和文相相助。”
“哦,何事不妨说来听听。”奕?道。
“回王爷,当下时局艰难,王爷诚知。江南之地,国之府库,万众瞩目,外洋觊觎。陈某承王爷照拂,执掌两江已然日久。
“幸不负所望,推行新政,略有起色。方才有平台南,定琉球,震慑日本,扬威海外之建树。然革新除弊,当力求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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