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何清儿,这一路还请姐姐多关照了。”何姒儿笑笑。看来这只是个有些眼力的青楼女子罢了,看来自己确实有些多虑了。
“那这位妹妹呢?”这叫水玉竹的女子又看向车厢中的另一名歌姬。这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身形也有些娇小的女子,带着一把焦尾古筝。“看妹妹你自带乐器,想必技艺了得。姐姐的嗓子和萧在青州也是独一号的,不若这路上我们先练练,到了客人面前也好镇得住。”
铮铮几声。那年轻歌姬的手指在筝上轻拨,白皙细长的手指如跳舞一样的灵动,又带着些不似女子的挺拔有力,虽然她什么话也没说,但听那琴声就知道她是没兴趣多说什么。
“这位妹妹倒是颇有傲骨,琴技也极好,只是记得在客人面前可要多收敛些,莫要误了生意才是。”水玉竹的面色微微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很热情很热心地说。
那歌姬还是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看着面前的古筝,细长的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滑动。
……
离开飞雪楼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封闭的车厢打开,山野外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在驾车的两个劲装大汉的示意下,何姒儿和其他两女一起走下车来,左右一看,原来早已出了田阳城,眼前的是一座独立的宅院,周围环绕着的是一片小树林和小溪,也不知是田阳城外左近哪里。
宅院不小,内中的装潢修饰也是华贵异常,应有尽有,可见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和力气才能布置出来,宅子中的人不多,只有少数几个彪形大汉四处走动巡视着,至少从外面,确实看不出丝毫和神机堂有关的地方。不过当何姒儿和另外两女走进内宅中一处极为宽大的厢房之内,果然就看到了那位肥得像坨发酵了的面团似的魏瑟大师。
“咦?好!好!老吴办事果然有一套,这三个才像样嘛。也不枉费我专门到这别院来等着。”这位机关首座正半坐半躺地靠在一张大床上,嘴里咬着半块糕点,一双几乎被肥肉掩盖住的眼睛闪着喜悦之极的光芒看着被带来的三名女子,吃力地撑起身体来。
带着她们前来的那位上前鞠了个躬,满脸讨好地说:“这是小人刚花了十万两银子才请来的三位绝色佳丽,之前便和她们都说清楚了,让他们在这里好好陪大师玩一个月。有了这几位佳人作陪,大师的心情必定大好,灵感也必定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明年的那件大工程也必定手到擒来顺风顺水……”
魏瑟大师却很不耐烦地将那粗如寻常人大腿的胳膊一挥,把挡在他面前的人拨开:“马屁精,用了多少钱关我什么事,自己去找老吴报账。快快将三位美人送到我房间里来,我要好好和他们乐乐。”
“好,好,那小人马上让两名护卫进来陪着大师一起……”
“呸,我和美人玩乐要什么护卫?”
“厄?这些护卫乃是总堂专门高价礼聘来保护大师的高手,务必要全天十二个时辰护卫大师的周全……”说到这里,这人也是着实感叹。这位大师机关造诣虽然绝高,但本身不会丝毫的武功,连头脑都有些和常人迥异,上次就有个青楼姑娘受不了拼命反抗而差点伤到他。现在为了要讨好他也要保护他,总堂所花下的心思和银子实在不少。
只是大师无疑对这种关怀并不感激,反而发怒尖叫起来:“都给我滚开!滚远点!如果是有人来搅了我的兴致我就什么都不干了!让总堂主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装在马桶盖上去!”
没办法,其他人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那台会动的巨大椅子载着大师,领着三位姑娘去了里面的一间密室。这位大师的人古怪,爱好也古怪,伺候起来着实费力费神。好在这处别院不只隐蔽,还专门准备了身手不错的保镖卫士,大可由得这位大师折腾。
大师的专用密室看起来也足够大,足够奢华,没有窗户,墙壁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古怪棉布,似乎是不希望这里面的声音传出去。密室的正中央是一张大得夸张的大床,四周用红色的纱帐笼罩起来。此外还有不少各式各样,形状古怪的器具挂在墙上,有些造型别致得让人一眼就能明白是用来干什么的,有些则需要不少想象力。
只是看了一眼这些东西,何姒儿的脸就红了起来,一半是羞,一半是怒。虽然她也只能懵懵懂懂地看明白一小部分。而旁边的水玉竹的脸色则有些发白,她当然更明白墙上那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好了,三位姑娘,快来陪我开心开心。谁先来?我会先慢慢地一个一个和你们玩哦。”魏瑟大师已经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衣衫剥得干干净净,笑得很开心。他居然从那张椅子上走了下来,颇为吃力地走了几步,去墙上取下了一件器具,然后扑到了床上,这即将开始的游戏好像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活力和精力,一身畸形的白肉就像一团团即将腐烂的软面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抖动。
终究还是水玉竹经验老道些,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她呼了口气,脸上又重新泛起那种恰到好处,清秀恬静中又带着丝丝媚意的完美笑容,款款走上前去说道:“这位公子其实无需如此着急,不妨先同我们姐妹三人浅饮几杯淡酒,听小女子唱几首小曲……”
“唱什么小曲,小曲有什么好玩的?”魏瑟大师哈哈一笑,上前一把抓住了水玉竹的手猛地朝后一抽,将她整个人一起合身拖到了大床上。水玉竹惊呼一声,立刻就被身躯大过她数倍的魏瑟大师给搂在怀里,床前的纱帐被掀起又落下,将已经纠缠到一起的两个人遮住。
何姒儿忍不住上前一步,手已经摸到了腰间。虽然这不过是刚刚认识的一个青楼女子,但她也看不过这种场面,那些淫秽变态的玩具不说,只是看纱帐后的光影中那位大师的如山体型已经彻底将女子的身影淹没在其中,就算马上有几声骨头被压断的咔嚓声传出都不奇怪。
但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拉住了她。是那名持着古筝的歌姬。
何姒儿回头看了她一眼。这名年轻歌姬的柳眉微皱,神色淡漠地看着前面那张大床红纱帐后的身影,面对这也许不久之后就要落到她自己身上的景象居然是无动于衷,那张英气秀美的小脸上有的只是一种带些尖锐的冷意。
也许这些青楼女子对这些遭遇早已麻木,早已经认命了吧,看她不过才十七八岁,也许早就经历过了许多女子一生都没有经历过的。想到此处,何姒儿忍不住对这看起来比自己还年幼几岁的歌姬生出怜惜之情,轻叹一声,俯身伸手过去半搂着她,轻轻在肩膀上拍了拍,柔声说:“妹妹放心,有姐姐在这里,必定不会让坏人欺负你。”
这歌姬一愣,扭头愕然看了何姒儿一眼。何姒儿却已经上前两步,抽剑在手。
剑当然不是真的剑。就算是软剑也没办法瞒过那带她们前来这里的那些人的检查。这是一把由数十张符咒连接在一起拼凑出的纸剑,但是当被何姒儿抽在手中,剑上那数十道符咒同时被激活之时,就是一把能杀人,还能斩妖,除鬼的利器,茅山的剑向来就少见真正的金铁之剑,九十九路升天破邪剑法更是绝不会以那些毫无灵性的铁块来施展。
剑在手,一挥之下,那笼罩着巨床的纱帐就被呼啸而出的几十道鬼影扯得稀烂飞了出去,露出下面的两人来。不过有些出乎何姒儿意料的是并不是肉山一般的魏瑟大师将水玉竹压在身下,而是水玉竹正趴在魏瑟大师那一身的肥肉上,连头脸都一起埋在了里面,周围凹陷下去的肥肉让她看起来像是自己主动陷进了一个肉坑里一样。
“哈哈,这个美人儿已经等不及了么?快来快来!快上来一起来乐乐!”
被‘压’在身下的魏瑟大师哈哈大笑着,兴高采烈地摇头摆脑,脸上的肥肉也随着乱甩,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疯癫之意。也不知是汗水还污垢,丝丝的黑色点滴正在从他的头上滴落。
何姒儿看得一怔,这情形看起来很有几分古怪之处。但她还来不及细想,一个低沉的声音就出现在了身后不远处:“茅山派的何仙子。两年前你扮的是婊子,今日再见你又是在扮婊子,看来你和婊子还真是有缘。或者你自己其实很想尝尝当婊子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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