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兵头子呆了呆,“好像……好像没……”这般模棱两可的回答,换来徐肃一杯热茶泼到脸上。他跪倒在地上赶紧回想,不太确定地答道:“上上月的时候,就是少爷您回京前一个月,好像这个人跟着太子来过一回。”
“还有呢?”徐肃沉着脸问。
家兵头子察觉到他脸色有异,又联想到最近府里关于世子身份的传闻,瞬间懂了徐肃到底想问什么。他脑门满是冷汗,流进眼里辣得眼睛生疼,却连擦都不敢擦一下。
“还有……太子每次来府上的时候,好像都带着他。但江侍卫一直都呆在外院等着,与公主并无接触。”
徐肃皱眉,又问道:“这五年来,府中可有什么可疑人?”
家兵头子皱着眉冥思苦想,总算想起了一件事,“五年前,您去蓟州打仗,尸体……不是不是……那什么消息传回来后,公主每天晚上用过晚膳后,都在书房里……呆好几个时辰。”
“有一次奴才路过的时候,突然见书房顶上伏着个黑影子,奴才以为是刺客正要喊人,却见那人飞檐走壁,轻功十分得俏,眨眼功夫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徐肃脸色铁青,嘴唇颤抖怒声问道:“公主每天晚上,在书房里呆好几个时辰做什么?”
他脸上神色狰狞,跟个黑面煞神一样可怖,家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磕磕巴巴答道:“奴才也不知道……书房的房门有公主身边的丫头守着,说是不能打扰……”
徐肃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咯咯响,把桌案上所有东西都砸了个粉碎——好几个时辰呆在书房里!门外守着人!还任何人不能打扰!除了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能做什么!黑影,又是功夫俏,除了江俨还能是谁!
徐肃大怒,那毒妇给他戴了一次绿帽也就算了,居然还是整整五年!
他这些日子见公主跟皇家的态度强硬,还曾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冤枉了她才惹得皇家震怒。如今随随便便一求证,结果便清清楚楚的,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
怪不得皓儿那孩子半点都不像他,性格顽劣乖张,原来竟真的是个奴才的种!
徐肃气得心肝脾肾肺都火烧火燎的,哪哪儿都不顺畅。却不曾想过以公主尊贵的身份,便是在他战死沙场后真的养了面首,外人也不敢说一句不是。
别说是守寡了,纵然他这个驸马活得好好的,公主养几个面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被人称一句“放浪形骸”罢了。没见前朝和本朝好些个公主豢养面首,驸马照样得笑脸迎着。
不服?
那也得憋着!
可天知道这么想真的是大大的冤枉!公主自小礼教维娴,通读诗书,知节明礼,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那等乌七八糟不合礼教的事。
徐肃战死的消息传回京城后,她连着半个月都在书房中给命薄的徐肃抄写《地藏经》,为徐肃消减业障,减少苦厄;也为这短暂的夫妻缘分画上句点。
《地藏经》抄一遍就得一个时辰,她劳心劳力地抄了整整七七四十九遍,这才停下笔来。兹事体大,自然十分慎重,每日着人守着书房门也是为了避免打扰。
而江俨又十分担心她伤心成疾,隔一日便要趁夜出宫,伏在书房的房顶上偷偷看她。见她神色宁静,并没有十分伤痛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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