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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眯着眼看了看,紧接着,厌嫌的把坠子一扔,坠子随之滚到了沈碧染的身前。
“我当是个什么宝贝,不过是块泪滴形的墨玉。”
见那块墨玉被扔在地上,地上的青年朦胧的睁着早模糊不清的眼,竟奋力爬向墨玉落地的方向。他已经游走在死亡边缘,鲜血染遍了他的全身,却凭着这强烈的意愿,不顾疼痛不顾一切的向墨玉爬去。他的一只手被踩的血肉模糊,另一只手五指皆断,只能凭借腕和肘在地上向前蹭,一毫毫吃力的挪动,血和着泪水布满了他整张脸。
沈碧染全身紧紧制住,不管怎样都没办法前去夜雪身前。季东摸着被咬的鲜血淋漓的手狠狠的咒骂,见夜雪快要爬到了玉坠那里,随即上前一步,拽着他的腿随手一拉,一把将他又拉了回来。血不断的从夜雪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溢出来,地上已然拉出一道血痕。然后,男人松开手,冷笑着看青年再次重新向前爬,却是每当他快爬到沈碧染脚下的墨玉那里,又把他再次拽回。
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青年早已被折磨的没有一丝力气,却执念如故,那双原本秀美的眼睛已经没有一点光彩,意识混沌迷蒙,眼里只有那块墨玉,一次又一次硬生生再爬回去。
沈碧染一眼不眨的望着夜雪,心里的疼痛翻天覆地的袭来,他瞪着红目,身体忽然奋力一挣,低吼出声。
按住沈碧染的几个家兵差点给他挣脱了去,慌忙再多加了几个人,奋力又把他重新死死的按紧。
夜雪撑着最后一口气,仍然向前匍匐挪动着,再一次爬向玉坠。那双没有一丝光彩的眸子依旧睁着,神智已经不清。沈碧染盯着夜雪,眼泪不断的往外涌,眼睁睁看着他满身是血的向自己身前挪来,那双血肉模糊的手,抖颤着伸到自己的脚边的地上,一点一点的摸索着。
他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手胡乱的在地上摸着,那块泪滴形的墨玉就在他手边,但他的手来来回回,每次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却怎样都没能触摸到那块墨玉。
沈碧染心里刻骨的疼,快没法呼吸。
他听到了破碎的声音。
“……夜雪,夜雪……”沈碧染哭着低喃,看着自己眼前近在咫尺的那块玉和那只手,“……右、右边……再往右边一点……”
夜雪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手依旧在匆乱的摸索着。他已经再没有任何气力支撑,只剩一个意念在坚持着,那是他一生的梦想。
青年的指尖终于触到了冰冷的墨玉,那只染满血的手忽的不再匆乱,停滞一刻后,他把那块墨玉拿到了手中。破损的手已经没有力气把它握住,只能带着抖颤无力的一遍遍来回抚摸它。
他终于找到了……
他不需要再寻找了……
不需要再忍受疼痛了……
他找到了……
仿佛心中一直崩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青年的脸上忽然浮现出释然的笑。
“三百零五天……距第一次见到他,整整过了三百零五天……”
时间仿佛被瞬间放慢然后停滞,青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然后在满地的血红中缓缓合上了眼。他手上的那颗泪滴形状的墨玉,也随着眼角的一滴泪一起掉落。身体瞬间坍塌下来,重重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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