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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人多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其中一人开始朝叶二少丢东西,其他人见了也纷纷效仿,叶二少拽起之前踹倒的人挡在自己前面,也茶碗、酒壶、盘子的往回招呼,郁弘侧头躲过一个朝他飞来的茶碗,看着茶碗在自己身后的窗棂上摔的粉碎,摇摇头继续看外面的将军回城,比这不入流的群架好看多了。
本来还算宽敞的街路,此时被人群挤的生生瘦了一半,护城兵临时被抽调过来沿着大路两侧严阵而立,拦挡着奋力前压的人潮。少年将军行在最前,仿若吵闹的人群并不存在,不急不缓笔直向前走他自己的路,他身后的八十亲兵分列两排整齐有序,队伍过处气势压得两边路人都不敢造次,乱声渐平。季沧海的坐骑是名驹灭景,龙脊银蹄骊毛金鞍,良驹配英雄,季沧海一身银色战甲端肃如松的骑在纯黑的战马上,越发显得丰神如玉、湛然若神。
郁弘倚在窗边,身后是一团狗熊乱斗,眼前是少年英雄过街,心想人和人的差距果然很大。他正神思飘忽,却突觉脑后生风,下意识的侧身一避,眼见一个矮椅直接从窗口飞了出去,啪嚓一声砸在少年将军面前,顿时四分五裂。
季沧海见此情形,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勒马仰头,身后的亲兵也整齐划一的停了下来。郁弘见整条街的人都看向自己,居然也十分淡定的抱拳朝季沧海行了个书生礼,季沧海面无表情重新驱马前行,直接跨过被大卸八块横尸街头的椅子,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叶二少顶着惨不忍睹的肿脸也挤到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奋力去瞧,可惜季沧海已经走远了。郁弘拉回叶二少说那些姑娘追着瞧也就算了,你在这儿热情个什么劲儿?叶二少说我是替我大哥看的,郁弘闻言神色微妙,“难道小叶将军他竟是个断袖。”
叶二少一脸严肃的面向郁弘,攒了攒嘴巴里的口水,“我呸!”
☆、02
叶二少觉得,他可能太久没见过镇国将军府的大门了,以至于现在站在面前都觉得有些陌生,而规规矩矩立在高门巨匾下的护院显然也是如此,看了面前的人半晌才想起来这位是将军府自己的人,但尽管如此也没过多表示,只是将门开了个一人宽的距离请他进去。如果不是他常走的后门恰巧和季沧海的府邸在一条街上,而那条街此时又被围的水泄不通,叶二少绝对不会愿意从这道大门走进去,他常年偏居将军府一隅的小院里,院外便有小门可进出,将军府的人想不起来他,他也想不起来他们,这样对大家都挺好。
刚在酒楼和人打完架,叶二少此时眼角也肿了嘴巴也破了,再搭着一身不整的衣衫,连路过的丫鬟们看向叶二少眼中都有隐约的责备,觉得他这样子实在让将军府丢颜面。叶二少不屑的扫了她们一眼浑不在意,心想就好像这承安城真的有几个人记得起叶老将军有个二儿子似的,一个个年纪轻轻瞎操心。
本来一脸随意的叶二少,在见到不远处走来的叶宗石后终于敛了神色,此时想转身已经来不及,只得侧身静立在一旁,不着痕迹的悄悄理了理脏乱的衣襟,又将头低下挡住伤痕,双拳不自觉的微微攥紧。叶宗石一生戎马,即便如今年事渐高不再亲战,但横刀立马杀伐之气不减当年,连走路也是大刀阔斧虎步生风。
“父亲。”叶二少在叶宗石走近后问好,声音却因为紧张而有些艰涩微哑,叶宗石仿若路边并没有什么人一般在叶二少面前走过,连步调都不曾有半分迟疑。叶二少在叶宗石离去后才扯了扯嘴角,眼里流出几分讥讽,可能当初没亲手把自己掐死就是他最大的恩典,难道还能指望更多,哪怕他也曾像南溟国的男孩子们一样将他当做大英雄崇拜着仰望着,可叶将军哪怕对路边的乞儿也比对他要好的多。
叶二少望着叶宗石离去的方向冷笑,你给我起名叫叶悔之,你悔有我这个儿子,我何尝不悔投胎在你将军府。
“二公子,您怎么在这儿。”后厨的胖婶恰巧路过,看了看叶悔之所站的位置有些难言,“二公子,您怎么受伤了,还是快回小院歇着吧,一会儿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百果酥送过去好不好?”
叶悔之理解胖婶的用心,这里也是叶夫人时常走动的地方,她见到他会不开心。叶宗石和叶夫人鹣鲽情深,而他的存在却像污点笑话,府里看着他出生的几个老人们每次见到他都像见了什么脏东西,又厌弃又忿恨,叶夫人持家中正宽厚,他们替她不平。其实叶夫人确实也从未苛待过叶悔之,衣食银钱从未短他半点,想读书想习武知道了也会给他请先生,她只是一眼都不想见到他。
对着府里唯一愿意善待他的老仆,叶二少笑着点点头,“那辛苦胖婶了。”
胖婶看着叶悔之走远,自己也摇摇头回厨房做事去了,二公子这孩子怪可怜的,上一辈的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悔之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自在了许多,又变作了那副对什么都浑不在意的模样,他先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又换了件衣服,然后悠哉的将花梨木摇椅搬到院中的西府海棠树下,悠然自得的躺在摇椅上读书晒太阳。
叶惊澜进到小院子里,看到叶悔之睡在树下,身上还放着本翻了一半的书,因为家里环境的关系,叶悔之从来都是一副懒洋洋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此时睡着了微微皱着眉头,反而更有性情些。
尽量放轻脚步,叶惊澜慢慢走到叶悔之身边,见到他摊在身上的书没有名字,有些好奇的轻轻抽出来细看,谁料入目全是不堪的画图,绘法还十分精细,叶惊澜将书拍在好梦的弟弟脸上,被惊到的叶二少连滚带爬的从躺椅上滚到了地上。
叶惊澜将书拾起来举到叶悔之面前,“好看吗?”
叶悔之揉揉摔疼的屁股,敷衍的点点头,“还行。”
叶惊澜抬脚要踹,叶悔之机敏的躲到了一边,叶惊澜瞧瞧他也不追,反而自己往躺椅上一靠,指着叶悔之吩咐,“去,练套枪法给我看看。”说完举着从叶悔之那儿黑来的春宫图自己从头开始翻看。
叶悔之虽不忿,但无奈他大哥太狡诈,不听他的话最终吃亏的总是自己,于是只好懒洋洋的从院子角落里拾起半旧的红缨□□,不甘不愿的走到空场演练起来。他的枪法是他大哥亲授,赫赫有名的叶家枪法别人想学都学不到,偏偏叶二少这个不想学的从小被他大哥逼着学。
叶悔之在院子里懒洋洋的舞着□□,叶惊澜靠着躺椅同样懒洋洋的看着画册,叶悔之想起白天看到季沧海笔直如枪的背影,再瞧瞧自己大哥这幅悠哉模样,实在是替他没脸啊。
“喂,我练的这么辛苦,你倒是看一眼啊!”
叶惊澜扫了一眼邀宠的二弟,继续埋头看书,“你那枪法都不如你大嫂来得好看,还好意思让人瞧。”
叶悔之听叶惊澜这么说不干了,将□□往地上一立笑眯眯的还嘴,“我的枪法是你教的,嫂子的枪法是季沧海教的,皇城里人人都拿你们两个作比较,从教学生来看你倒是比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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