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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韶华,见过昭王,王妃。两位请随我来,太后正等着呢。”她曲膝向我们行礼问安后,袅袅亭亭地走在前面为我们引路。-
手心微微沁汗,下意识地往君怀彦身边靠了过去。他微微偏头,轻轻握住我的手,眼底似有光芒一闪而过,快得我来不及捕捉,耳边已听到他低低地嘲弄:“平时胆子不是挺大的嘛?今日忘带了?”
可恶,居然取笑我!可来不及回嘴,眼前已有一名柳眉凤目樱唇瑶鼻的宫装中年美妇,浅笑盈盈地迎面走了过来。
“姨娘。”君怀彦站定身形,淡笑着望向那中年美妇,脸上的线条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放松。
“言儿,你来了?”太后缓缓走到我们身前,如水的美眸轻轻地从我身上扫过,温柔地笑了:“这就是雁儿了?真是个美人胚子呢。”
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瞧着她,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这就是太后,君怀彦的姨娘?居然如此年轻美貌!呃……不但人美,连声音都轻柔和煦,温婉动人,教人如沐春风,陶然若醉。
“哧,母后,她好象让你吓傻了,平时不是这样的。”君怀玉忽然穿花拂柳从一处假山后转了出来,扑哧一笑,斜睨着我,戏谑地调侃。
他头戴紫金冠,身穿金龙袍,长身玉立,俊朗中透着睿智。自然散发出一种凛然的威仪。与那日在闹市街头相遇时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象气质已不可同日而语。
你才傻了呢!人家是被太后的美貌惊呆了嘛!偷偷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嘀咕了一句。
“参见皇上。”不情愿地放开君怀彦的手,曲膝向他行了个礼,转而朝着太后展颜一笑,款款下拜:“参见太后。”
“这里没有外人,就咱们几个。别叫我太后,就跟着言儿叫姨娘吧。”太后紧走两步,亲热地挽着我的臂,微笑着道:“快别行礼了,听说你扭到脚了,要不要紧啊?”
消息传得可真快啊!我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渺小如我,扭到一次脚,竟然传到宫里,惊动了太后?
“多谢姨娘关心,雁儿已经不碍事了。”我从善如流立马改口,抿着唇浅笑着道:“姨娘平时都用什么保养,能不能教教我啊?怎么那么年轻呢?哪里象是姨娘,说是我姐姐还差不多。”
“这孩子嘴可真甜。”太后掩着唇轻笑,嗔怪地横了君怀彦一眼:“言儿,你怎么不早带她进宫来瞧我?”
“姨娘,她太顽劣,我怕她拆了你的慈宁宫,到时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君怀彦轻瞟了我一眼,唇角微勾,似笑实讽。
“你们哥两说会话吧。”太后轻轻把着我的臂,面上依然笑意盈盈,缓缓将我往屋里带:“雁儿就借给我,让我们女人说几句体己话吧。”
来了,终于要讲到正题了么?我心里一激灵,下意识向君怀彦投去求助的目光——这家伙居然假装没有看见,丢下我跟君怀玉眨眼跑得没影?
算了,人不救我,我自救!咱不指望他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太后出什么招?
“雁儿,你别怕。我这慈宁宫清冷的很,孩子们大了,也不常来玩。今日咱们就闲话些家常吧。”太后拉着我并肩坐在垫了黄绫的柔软长榻上,轻抚着我的手,温柔地微笑:“怀彦这孩子性子冷,还要委屈你多担待他些。”
“娘娘言重了,怀彦……他对我真的很好。”担待?开玩笑,我担待得了吗?他可是个王爷,不找我碴我已经偷笑了!
“是吗?那就好。”太后满意地端详了我一遍,忽然说了一句:“听说你办了个蒙童书院,把国子监那些下人的孩子,全都免费接进去念书了?”
来了,这就是她今日召见我的重点吧?只不知到底是福还是祸?我咬咬牙,赌了!
“是啊,书雁鲁莽。因自幼喜爱念书,又因着兄长的关系,常在国子监走动。这一来二去的就结识了几个孩童。怜他们贫苦,惜他们聪慧,雁儿又有此闲暇与能力,故尔大胆办了间书院。若做得不当之处,还请姨娘责罚。”低着头,垂着眼帘,做惶恐之色。
嘿嘿,既然你说了是话家常,就算我有错,你这做“姨娘”的,要罚也不能罚得我太重了。
“傻孩子,我怎会责罚于你?”太后轻抚着我的手,微抿着唇,轻松地笑了:“别以为我住在深宫什么也不知道,其实外间对于言儿封王是颇有微辞的。你做得很好,办书院,让穷人的孩子有书念,既可为国家培养人材,又可替言儿收拢些民心。教那班老臣再也无话可说。”
正文你可不许辜负了她!
呃……我一个无心之举,怎么突然变成了收拢民心这种带有政治色彩的行为了?况且,我这书也不是白给他们念的啊!
这“收拢民心”四字可大可小。自古帝王都忌讳这个,稍有差迟,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垂了头眼观鼻,鼻观心,瞧着地面,不敢乱接话。*
“唉!言儿自小流落在宫外,吃了许多苦。他混迹于江湖之中,难免有些行差踏错,那也是我这做姨娘的照顾不周所至,又关言儿什么事了?”太后轻叹一声,说到动情处,美目中隐隐含了泪水:“可恨朝中那班老臣却不管这些,总揪着言儿的过去不放。言儿又生就一副硬脾气,宁折不弯,什么事都放在心里,真让人心疼。现在有了你这个贤内助,我可就放心了。言儿,就交给你了。”
听到这里,我偷偷吁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原来太后召见,是要降大任于我?我听起来,怎么有点象托孤的意思啊?
呃……看不出来,君怀彦还有这么一段伤心的过往呢?难怪他待人总是冷冷的,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不过,他倒是命好,有这么一个关心他胜过亲娘的姨娘。只不知道他的母亲玉妃究竟是怎么死的?贵妃伤逝,皇子流落民间……恩,这个故事写出来还真是一部血泪史呢,一定可以赚很多眼泪。-
“请姨娘放心,怀彦是雁儿的夫君,这一生定然会与他相互关心,相互扶持,共同进退,福祸与共。”我抬起头,笑得神清气爽,台词倒背如流——这种对话我写得多,不用打草稿了。
“那就好,”太后深深地瞧了我一眼,抿着唇欣慰地笑了:“言儿,雁儿说的话,你可听清了?她对你如此情深意重,你可不许辜负了她!”
我大惊,回头一瞧,君怀彦悄无声息地立在门边,眸光湛然,唇角微勾,脸上的表情莫测高深,炯炯地盯视着我。
拷!他什么时候来的,宫女都不通报的吗?完了,他不会把我瞎说的话当真吧?
马车轻快地奔驰在宽敞的大道之上。可我的心情却郁闷得一塌糊涂,张了几次嘴,很想跟他说:“刚才那番话,你别当真,我胡说的!”可是,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种事,真要慎重其事的解释,不是此地无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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