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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晏复山点了点头,然后就让人领了那姑娘下去,接下来的是连着三名少年,有两个留下了,有一个走了,前五个走两个,六成的命中率。
轮到姚海棠时,她先伸长脖子看了眼卦盘,越看越觉得有兴趣,确实是没见过的,回头记着了买个来玩儿。虽然她不懂算命,但这工艺确实是不错的,有特殊历史意义的东西总是会很让她挠心,非做个更好的出来不可。
“姑娘请坐,报上姓名及生辰八字。”
报了生辰八字后,就见玉山先生低头在那儿十指如飞,不消片刻后神色平静地抬头说:“你也难得了,竟是三平局,福泽平、命途平、天地格平。三平局呈两种极端,一是平顺安稳,一是极富极贵,平顺安稳在三平局是非常合理的,但极富极贵在三平局也一样很寻常。三平局一看父母,二看夫妻,我观姑娘父母缘浅,至于姑娘的夫妻我却是看不到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要么和姑娘一样是至平至顺的命盘,要么便是至贵,至贵至平之人在他人盘上都是不显的。”
点头,姚海棠喜欢第一种可能,至平至顺,听着都让人心里高兴:“爹娘走得早,不是说无父母损半吗?”
她没说“我爸妈”,因为自个儿爸妈在现代活得好好的,她说的“爹娘”指的是这身子的爹娘。
“自然是损半,在三平局来,损也平,所以姑娘这一生注定了是安安稳稳太太平平的。在启灵师来说倒是适宜,只是姑娘将来若嫁得至贵之人,最好莫在京城多待,京城龙气重。姑娘嫁了贵夫,在京城长住则压平抑贵,需防身败名裂惨淡收场。”玉山先生说着就收了盘,收盘时却又仔细看了两眼姚海棠的眼睛。
这时姚海棠都被他看得发毛了,她心想:“这玉山先生别是看出我是穿越党来,那才真叫惨淡收场了。”
好在玉山先生只是说:“姑娘的父母我倒是看得不太清楚,只是缘浅,说不出是生是死,至于姑娘说的走得早,从命盘看似乎有些混乱,不是太清楚。因是缘浅,所以命盘上并不显,不过姑娘命平顺,也多是父母有荫,想来就算早走,也应当是无病无痛而终。”
这话说得姚海棠想喷他一脸,心想:“我爸妈都长命百岁,不过无病无痛而终这倒不错,不痛苦。”
“道是富贵开局,三平稳局,说来倒不是姑娘宜嫁贵夫,而是贵家子宜娶姑娘。”玉山先生说完一笑,拨弄了一番卦盘后叫道:“下一个。”
远远在高台上,杜敬璋安安稳稳地听完这句话后,忽然发现陈平益看了他一眼,他遂侧眼询问陈平益是否有话要说,却听得陈平益“嘿嘿”然发笑说:“公子这可真正衬您了,前朝十六位皇后,有六位是三平局,且正逢盛世。本朝太祖元皇后也是三平局,元皇后以下王候亲贵中也有三平局的嫡妻。公子,小的倒没想到海棠姑娘还是三平局的命格。”
这一番话惹来杜敬璋一个冷眼,复又回望着场中:“三平会三元,宜主太平盛世,昭芳百代。或许尘埃落定后,我会跟父亲说,他错过了命中注定的盛世”
在对待当今万岁爷的问题上,他们家这位公子总是难以态度平和,这会儿陈平益很想回一句:“公子,您又闹别扭了。”
此时忽然有风穿过高台卷起几片落叶,尽是枯黄之色,杜敬璋伸手拂下落在肩头的落叶,却有一片沾在了手心里,他眉心一跳转身看向身后多出来的黑衣人。复又看了眼手心的落叶,红如血……“出什么事了?”杜敬璋略感不安地问道。
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事情能够让他感觉到不安了,因为他所在意的人要么高高在上,要么他护得周全。他自然不相信是这些人出了事,他在东山祭祖,如果有谁敢动他们一根汗毛,说不得他真的要掀惊天之浪,清洗朝堂内外黑衣人一低头答道:“回公子,皇……皇上命人斩慧皇后于宫门外,罪名是yin-乱宫闱九公子已经接到了消息,现在正赶回京城,院长让我来请公子回去,眼下只有公子才能稳得住局面。”
“yin-乱宫闱我那位父亲是愈发地不照规矩慢慢来了,居然以这样的理由……”下面的话杜敬璋没有再说,只凝神看了眼排命盘的场院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回头头来时又是一脸冷峻:“即刻启程。”
“晏堂主那边总要知会一声才好。”陈平益提醒道。
这一提醒杜敬璋首先想到的是姚海棠,于是对陈平益说:“取纸墨笔砚来。”
迅速地写好了两封手书,一封自然是给晏堂主,一封自然是给姚海棠的。两封手书都是辞行,只是言辞上会有些微区别:“你留下来,把手书一一送到,向晏堂主说明事由,海棠那边……跟她说一句,莫卑莫亢、徐徐而行。”
“是,公子。”
待陈平益应答了后,杜敬璋就领着忠字营和太平院的黑衣人走了,他的脚步不免有些急匆。他那九弟本来就在回京的路上,治水有功而且是大功,本该回朝受赏受封,却没想到人还没到京城就接到了母亲以非常不光彩地方式死去。
不仅杜敬玱会愤怒得没有理智,杜敬璋都感觉到了愤怒,以及意外,这时他只想回京问问他那位高高在上,且天生喜欢操纵旁人生死以及荣辱的父亲:“您到底想做什么”
日尽黄昏之时杜敬璋临近京城,而他想问的话已经有人在宫里问着了。
站在御书房里,言相爷忽然觉得自己老了,老得赶不上这位圣天子的脚步了,老得已经觉得自己应该退出朝堂,让万岁爷和年轻人较劲儿去:“万岁爷,老臣大概是真的老了,您的目的老臣明白,但老臣不明白为什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早一点也不晚一点?”
只是皇帝并没有答话,拧着眉头在昏昏的灯火里看了言相爷一眼,然后翻了翻手头的奏折,似乎翻得无甚趣味复又把奏折合上扔在一边儿,食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上好的楸木发出清脆如琴一般的声响。在这声响里,皇帝开口道:“言卿比朕小三岁,朕且不言老,言卿怎能在朕面前言老。”
“万岁爷……”言相或要说些什么,却被皇帝挥手制止了。
“朕这时在想,朕的那些皇子们会到朕面前来说些什么。”皇帝似乎对这很感兴趣,说这话时看了眼宫门外,像是期待从外边忽然走进来一溜皇子似的。
“报……万岁爷,四公子已经到了城门外。”
皇帝听罢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遂抬眼看着御书房门外那片金黄色的斜阳,只余下了最后一点儿光辉,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在天际……
110.懒死的
夕阳的余辉下,这座在世间历经风雨的皇宫笼罩在一片金黄之中,显得有些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光影总是能很轻易地把现实从眼里剥离开,以五光十色把那古老甚至是腐朽的宫殿、朱墙、花木等一一衬托得迷离而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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