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这位一身青织金妆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身姿矫健,眼亮如刀锋。
他是锦衣卫的首领,张指挥使张笺,不通情理,素来臭名昭著,为京城中的达官贵人所厌恶。
朝术一开始叫他拦下,还被吓了一跳,定了定心神后,捏着嗓子斟酌着答:“回大人的话,奴……奴婢是在找太医,殿下受了伤,需得寻太医诊治一二。”
锦衣卫的统领神色莫辨,不过一瞧便知对方是不大信他的话,轻嗤一声:“鬼鬼祟祟,装模作样。伤的是哪位殿下?为何不直接说清楚!”
此话一出,其他锦衣卫面色微变,手掌握在刀柄上,俨然是随时就要拔刀就要制止他随时会出现的暴动。
朝术额头上都出了一层汗珠,在心里咬牙切齿唾骂这人多管闲事,他现在明显就是柔弱可欺的纤纤弱女子之态,能干出什么坏事来?!
同时心里又不免心慌意乱,现下他该如何脱身才好,不会真的被锦衣卫拉过去审问吧?
那他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吗,欺上瞒下,岂不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气氛焦灼之时,一道清凌凌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仿佛成了浇灭夏日炙热的冰雪:“他是孤的人,来找太医,为的也是孤。”
第22章
太子突然出现在这,是朝术没想到的,他还把自己又救了下来。
不过对方应该是把他认了出来,认出了如今装作女子打扮、涂脂抹粉的自己,也不知殿下看了会不会认为奇怪。
朝术心中惴惴,用可怜心虚的目光去看太子。
场面还在僵持着,萧谦行脸上的笑意竟又提了几分,像是从未生出了恼怒这根神经似的,语气也是温温和和的:“张指挥使可是不信孤?”
“他不过是生性胆小,又一门心思想为孤找太医,这才做出了那些让人误会的事。”
张笺停顿了片刻,缓缓收回了手中的刀,朝着萧谦行拱手弯腰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请殿下恕微臣方才无礼。以殿下的品性担保,微臣自是无有不应。”
“不过,还望殿下还是管教好宫中的人,万万不可出现今日叫人误会的事,让微臣难做。”
太子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一虎一狼对上彼此的目光,都觉得凶悍危险。
“孤知晓了,此事烦扰张指挥使,倒是给指挥使的公务添了麻烦。孤回头会好、好、管、教宫中之人,就不劳指挥使操心了。”
皇帝的鹰犬竟和太子殿下争锋相对,在一旁瞧着的朝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谁让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呢。
回去路上,他更是跟个鹌鹑似的缩着,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的目光若有似无落在他身上,朝术心里清楚,肯定是在琢磨着他打扮成这样是背着对方干了什么坏事。
是以回了营帐,他就垂眸老老实实把所有事都交代出来,争取来个从宽处理。
不过出乎朝术的意料,太子半天都没说一句话,凝视着他的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温凉的手指落在了他的下巴上,朝术被迫高高扬着脸,那双乌黑似墨的眼珠子里倒映出太子的身影,他磕磕绊绊地说:“殿、殿下……”
尖软的下巴抵在萧谦行的虎口上,过于粗糙的茧磨得他有点儿疼,他的脸被捏着左右转了下。
“这幅打扮倒是新巧,是谁帮你上的红妆?”
“是、是奴才自己。”分明方才在外边被无数人打量时都不觉得有什么,此刻被太子一直盯着看,倒让他脸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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