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街上的游人都回头去看,片刻之后,许多人都认出这是天清观的仙师出行,又是恭敬又是好奇地站在路边,听着那空灵的吟咏和磬音,如临仙境一般。
谢苏见天清观的人向他们越走越近,转过脸看了明无应一眼。
明无应神情轻慢,似乎还有一些嘲弄的意思。
那帷幔在他们身前停下,似是被人以术法操纵,忽然幽幽地扩展开来,如一顶帐子将他们围住,也将游人的视线挡在外面。
那些提灯拿拂尘的童子散开,从后面走出一个素衣玉簪的少年。
少年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黄布,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他径直向明无应和谢苏走来,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前,并不抬头,行礼的时候也恭敬非常。
“见过蓬莱主。”
少年转向谢苏,彬彬有礼道:“这位想来就是蓬莱山首徒。”
明无应从腰间解下一个面具戴在脸上,正是谢苏见到他时,他脸上戴着的那个。
他随口道:“你认错人了。”
少年微微躬身,捧着托盘的双手纹丝不动,那些帷幔也没有丝毫要散开的样子。
“国师知道今夜金陵城中有贵人驾临,特命我前来,请蓬莱主往观中一叙。”
蓬莱与天清观素无往来,又或者说天清观与其他的仙门本就交往浅淡,反而入世最深,与皇家关系紧密。
谢苏却不知道天清观的人今夜来此,是什么目的。
过得片刻,只听明无应道:“童老头儿想见我,让他自己来就是了。”
天清观的观主,也是当朝国师,本名童碧山。
那少年神色平静,声音也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国师说,他有一份礼物,请蓬莱主看了之后再做决定。”
好似平地起风,将少年手中托盘上的黄布吹开,露出下面两节腐朽树根一样的东西来。
谢苏在学宫两年时间,阅遍藏书阁万卷典籍,却认不出少年手中拿着的到底是什么。
隔着面具,他也看不到明无应脸上是什么神情,只觉得他的目光在那东西上停了一瞬。
明无应侧过脸对谢苏道:“你没把承影剑带出来是不是?”
谢苏点头,他被贺兰月的符纸牵引至船上时,承影剑并不在身上。
明无应仍是那个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洋洋一翻掌,金色光华之中,牧神剑缓缓浮现。
明无应将牧神剑交到谢苏手里,又伸手点了点他腕上的白玉玲铛。
“给你这串铃铛,可不是个摆设,记住了?”
谢苏怔了怔,低声应了一句。
师尊将牧神剑交给他,又这样提醒了一句,看来那卢家之中的“那个东西”会有些棘手。
他垂首望着手中的牧神剑,忽然觉得耳边有熟悉的气息靠近,竟是明无应微微低头,靠在他耳边说话。
明无应的声音很轻,又好像带着点笑意。
“想惹事也行,想等我回来也行。”
他忽然琢磨出师尊把牧神剑交给自己的另一重意思。
明无应觉得只要他有剑在手,卢府里的那个东西就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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