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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如此大怒,可是家中又有了变故?”林知非小心翼翼道。
沈秋暝咬了咬牙,换上张笑面,凑近林知非道,“知非师兄,若是我与掌门一决雌雄……”
林知非嘴角抽了抽,“二位师弟情深意笃,世人皆知,莫要玩笑了。”
那句“情深意笃”让沈秋暝很是受用,轻咳一声道,“不是,只是个假设罢了,师兄觉得我可有赢面?”
林知非盯着他半晌,摸摸胡子,顾左右而言他,“此番师弟不辞劳苦四处寻医,师兄简直不知如何报还……”
“师兄!”
见沈秋暝刨根问底,林知非苦了一张脸,“你也知师兄从不诳语,可也不想伤了你求胜之心……”
沈秋暝黯然道,“师兄不必再说,我已是懂了。”
林知非见他消沉,也有些不忍,不由低声道,“师弟可记得昔日师傅为你们主持的那次比试?”
沈秋暝抬头,“拈花指?”
林知非点头,“正是,恕师兄直言,倘若你与掌门师弟比试武学,以他的悟性和根基,就算是门陌生功夫,你也怕是胜算寥寥。可掌门自幼长在山门之中,不食人间烟火,若是比些俗世庶务……”
沈秋暝不足弱冠便在滚滚红尘中闯荡,也算得上人情练达、风流天下,就这点而言,张知妄恐怕是得甘拜下风。
将云中剑穗在指上绕了几圈,沈秋暝若有所思片刻,眉开眼笑道,“还是师兄对我好,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告别了林知非,沈秋暝便哼着小曲上了留仙峰。即使是登上掌门之位,张知妄也未搬入上清宫,让诸人很是大惑不解。
“贫道虽此生于飞升无望,却也是个诚心以及的道门子弟,怎可在香烟缭绕之处做那等没羞没躁之事?”张道长如是道。
沈秋暝回想着他那张端肃俊脸,觉得衣冠禽兽亦不过如此,胡思乱想间便已登至峰顶。沈秋暝扫了一眼,见厢房门扉轻阖,便知张知妄定然未归,还在处理派务。
负手在那棵老梅树前站了许久,沈秋暝还未想起自己到底有何绝技能让张知妄俯首称臣。
君子六艺一类,张知妄就算不精,至少也是略通,而自己自小涉入武林,比起其他世家子,于此道简直称得上生疏了。
至于琴棋书画……沈秋暝冥思苦想,张知妄通音律、写了一手银钩铁画的草书,虽未和他对弈过,可以他的城府心机,棋艺绝不会差。
想来想去,也只有画这项拿得出手,沈秋暝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据他所知,张知妄生长于山野,就算是后来执掌一派,也不曾得暇周游各州道,生平除去剑南道、九华山外,便只去过长安。
画与诗不同,就算是未曾见过某物,单纯凭借典籍与前人诗赋,也可含糊其辞地吟出首无功无过的诗来,可画看似简单,实则最有玄机,就算是日日对着某物,若是少了那灵犀一窍,恐怕也只能画形画色,而不能描摹其骨其神万一。
沈秋暝禁不住勾唇一笑,仿佛已然看见张知妄在自己身下时那满面不甘屈辱,却又沉浸于欲海不得不辗转呻吟的景象。
“师弟好兴致。”张知妄方从上清宫斋醮回来,那鹤羽道服尚未褪下,就见沈秋暝立于室内,笑得一脸猥琐。
沈秋暝凑过去,拉住他手,“师兄,你我在一处已有数月了罢?”
张知妄挑眉,“怎么,嫌长了?这是要休弃贫道的意思?”
沈秋暝一阵无语,“若当真这么怕我休弃你,还不赶紧躺平了给爷调戏?”
张知妄随手将道袍脱了,只着白色中衣,斜倚在凭几上笑着看他,“若是你能在我手下走过百招,倒也未尝不可。”
“以武压人,这是名门正派所为么!”沈秋暝疾言厉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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