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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月的胳膊上,也有几处红色的肿印。
黄初勉强走过来从临渊手里接过胡月,胡月顿时扑倒在丈夫怀里,拼命地颤抖,黄初终于缓了过来,抱起妻子转身就跑,穿过临渊和青麓中间没走多远,终是停下来拼命呕吐。
“这里头,一共有几个人?”临渊宽大的衣袖一带,不着痕迹地遮住了青麓的视线,转头向邢诺问道。这声音不大,然而极为镇定,在这一片惊慌失措惊怖恐惧的气氛中,显得尤为可靠,不由让人心神一定。
“只有一个头,但是,有五块肾脏。”邢诺虽然脸色不霁,倒也还算冷静,许也是需要一个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因而立刻接着说,“也就是说,起码刚才,死了三个人。就地上残余的布片看,应该是那伙红衣人。”
红衣人一行四人,也不知剩下那人是否还活着,亦或是也已有某一部分被悬挂于此?
邢诺慢慢地镇静下来,走近房门一步,细细地看了两眼,脸色大变,回过头看向临渊:“五脏六腑都呈衰竭的模样。这几个人,也是被吸尽了精气死的。”
“而且分尸者,是个女人。”邢诺咬牙道,“你看,这个切口上,有一块白斑,有香气,是女子敷面的粉。”
也亏得他能从这一大片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中辨别到那一点香气。
临渊一时没有说话。
佐以李陆的疯言疯语,几乎已经让人确信这必定是狐姬所为。只怕过不了多久,各个道派的天师地师都会开始追杀狐姬。狐姬纵然天狐之身,形单影只,怕也是很难逃脱。
必须在雪化之前,验明凶手正身,不然狐姬恐怕在劫难逃。临渊与邢诺互相观察了下脸色,心下都是了然。
青麓和临渊踏入门内,青麓反手关上门,把连白粟在内的其他人都关在了门外,随即背靠在门上,喘了口气。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邢诺稍稍放出妖气去感受了一下,道:“没有人在偷听,基本都离得很远。”
青麓点头道:“尸体能看出什么?”
邢诺伸手翻捡了数块尸块,出声道:“奇怪的是,为什么挂在这里的尸块只是一部分?剩下的为什么不一起挂上?”
青麓皱眉道:“或许是挂到一半惊醒了胡月夫人,所以没来的及全部挂上,就离开了。”
邢诺皱眉:“那你的意思是,在我破门而入的时候,凶手才离去?那就是说凶手的身法比我还要快,那对方必定也是禽类,狐姬的罪名就洗清了……”
“倘若是那样的话,去请那位猫妖姑娘来闻一闻血腥气就知道剩下的尸体在何处了。”临渊面色不变,向着尸体的方向踏出半步,仿佛面前的血腥景象从未存在,“又或者是凶手存心只挂了这么多,剩下的早就已经毁掉了呢?”
“可是这么做没道理啊。”邢诺回头看了看,“这里死了三个或是四个人,藏起来部分尸体有什么意思?”
“三个或者四个。”青麓眼中光芒一闪,“可能就是为了让别人不清楚究竟死了几个。这样的话分尸就说得过去。既然如此,为了防止被沿着血腥味追杀到,分尸、用术式毁掉部分尸体的地点,都应该就在这间屋子里面才对。”
邢诺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这么说来,实际上死了的,更有可能只有三个人才对,这么想来,第四个人就很有可能是凶手!”
“或者分尸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误以为第四个人是凶手。”青麓又接了一句,“用不存在的‘第四个人’来干扰我们的判断也未尝没有可能。否则若是第四个人还活着,他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推断一时陷入僵局,倒是一直在旁边盯着尸块的临渊忽地回过头对邢诺道:“邢诺,你能帮忙验一下血么?分尸都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这血依然在流?”
邢诺一惊,霍然回头,果真,血液并没有随着尸体的冷却而凝固,而是一直在流,这么明显的漏洞他居然没有注意到,恐怕实在是因为这景象冲击力太大,他无法保持常态,而这个时候,居然能镇定自若的临渊就显得极为不同寻常。邢诺飞速闪身过去,拿手指沾了几滴血闻了闻,诧异地道:“是罂粟,是大量的罂粟。”
好饮生血的人大抵都知道,特殊提炼过的罂粟可以让血液不凝。而这几个人尸体里,有着大量的罂粟。
“并不是。”邢诺忽地再度皱眉,“不仅仅是罂粟,还有残留的几乎分辨不出的妖气和在罂粟里面。”
临渊轻轻地叹了口气。
“怪不得!”青麓恍然,“那种诡异的微笑,是罂粟的幻觉,罂粟榨出的精气返给罂粟妖,而我们之所以在王三身上验不出妖气,也很有可能是妖气在人体中与精气互相消长而耗尽,那么照此说来胳膊上的红肿,就应该是被注入妖气和罂粟的伤口!那这个案子基本算是终结了么?”
“哪那么简单。”邢诺显然更快地理解了临渊叹气的意思,“罂粟妖才麻烦,罂粟容易成瘾,若是成瘾了,就会为了能再吸一口而对罂粟妖惟命是从。我们不知道究竟哪些人已经被注入过罂粟,被注入过这件事本人是不是知道,再或者,这间客栈里,罂粟妖究竟控制了多少人。若是被控制的人多的话,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说服其他人相信我们?”
青麓皱眉看向临渊,临渊安慰地拍拍青麓的肩膀,忽的展眉一笑:“说不定,把这个客栈里其他人全都杀掉会比较容易。”
邢诺大骇,瞠目结舌地看过来。临渊见状向邢诺摇了摇手:“开玩笑的。”邢诺脸色并未缓和,只是应付地干笑一声。他分辨得出来临渊刚才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并非是完全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考虑过这个可能。就算是真的开玩笑,这个场合这个时间也绝对不可能是没动杀心。然而临渊身上并没有杀气,动了杀心,却没有杀气,并非说明此人如何良善,反倒证明,在他心中,杀这么许多平民不过是解决问题的手段,这些人的性命于他,无足轻重,甚至不足以要动杀气。
邢诺心下微微凛然,有一个瞬间他浑身肌肉一僵,开始怀疑临渊是否真的能信任,然而下一个瞬间他镇定了下来,嘴角微微地扬了起来,露出一个几不可查的笑容。这间客栈里最危险的人此刻对他坦率相对,那不正是最令人安心的事情么?
临渊扫了邢诺一眼,接着道:“不过,至少先去问问黄初夫妇知道些什么。看看为什么深夜了黄初不在房里,而为什么凶手要选胡月夫人的房间。”
“胡月夫人的胳膊上,有红肿,你也看见了吧。”邢诺忽地看向临渊,“恐怕凶手在悬挂尸体的时候已经给胡月夫人注入过一次妖气和罂粟了。要是再有下次恐怕胡月夫人也会很快上瘾,所以,我们有必要保护胡月夫人。”
临渊微微眯起眼睛,没有答话。
作者有话要说:
☆、问询
“夫人,我清楚你不想再回忆那样的惨剧,但是为了能真正保护您还是不得不问,”来询问胡月的是青麓和临渊,由同样是女性的青麓开口询问道,“你究竟是如何发现……呃,发现那一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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