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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把铁牌丢到路家声脸上:“你为什么……”一口气噎住,狠狠瞪着他。
路家声也想问为什么,但谁又能知道为什么呢?他轻嘘了口气:“局势变成这个样子,你要怎么和你越南的老板交代?”
“不知道。”牙生微微冷笑了一下:“有什么关系,最好你们所有的人都死,都去死——”
“李庆后呢?你怎么处置他?”
牙生冷冷的说:“那也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路家声想,管不着就管不着吧,他有点累了,角落处人影一闪,他也只是看着,没去理会,那人猫着腰,像传说中的影魅一样缓缓靠近,脸上的表情卑微而恶毒。路家声忽然很想吐,恶心,对这眼前的一切。
那人一把扑倒了牙生,两个人滚在一起,撕扯着,殴打,血肉飞溅。路家声站起身,走出了这个院子,身后轰然一声巨响,仿佛是一簇烟花,飞上了半空中,整个山头都被震的晃了一晃,放眼望去,战局渐收,林林散散的残兵和碎尸从山上撤下来。他往上走了几步,忽然一个人向他扑过来,还没到近前,就被卫兵七手八脚的按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不能如愿,一手指住了路家声,怨毒至极:“你……你好……”
路家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着头看他,仿佛不认得他这个人,又仿佛相识已久,如此深情的凝视,杜冷一口血气涌上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路家声竟会暗算他,背后出手:“为什么……”他抓住了路家声的裤角,龇牙欲裂:“为什么……”
路家声与他对视了许久:“你自己心里明白。”
杜冷全身一震:“难道是……你竟为了那个……”他深吸了口气,觉得不可置信。
路家声没有回答,转身向山顶走去,山林中罄粟密集,刚播下了种子,尸骨可以变成最好的肥料,人这一辈子,也不过就是这样,做为肥料,滋养着这片恶毒的土地。
路家声向远处眺望过去,在很远很远的远处,或许会有他所向往的平静与幸福,或许会有天堂,渔牧农歌,炊烟袅袅,但那已经和他没有关系,那是属于人的快乐,人,奢侈的,不可亵渎的,崇高而明媚,只供瞻仰。
这块土地太贫瘠了,饥渴,它并不需要人,它所需要的,只是肥料。路家声感到了一丝寒意,微微的打了个冷颤。
四年后,也就是一九九九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果敢同盟军再次爆发严重内讧,杜冷和担任总参谋长的杨军树兄弟联手,与同盟军总司令路家声兵戎相见,路家声面对敌对势力强大的军事力量,不得不藉病退居二线。
这一年的冬天出奇的冷,那种冷不是在空气里,甚至和皮肤也没有什么关系,它蛰伏在人们内心深处,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兽。屋子里没有生火,所能够摸到的,感觉的,哪怕是在臆想中一闪而过的东西,都只有冷。
皮肤的温度仿佛可以从别人身上借来,惊人的贪婪。
路家声开始还觉得痛苦,他不喜欢被插入,身体僵硬的像一块木头,但当他发现杜冷乐于品尝他的痛苦的时候,就让自己变得享受起来了,其实做爱完全是个心态问题,如果强奸变成了和奸,屈辱也会随之成为快乐,杜冷还在他身体里,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记耳光,他呻吟一声,似乎觉得更加亢奋。
杜冷掐住他的性器,随手抓到床下面的缎带,缠住根部,阳物涨成了紫红色,路家声在他身下挣扎着,杜冷把他翻转过来,开始狠命的干他:“你不就是喜欢男人吗——让你喜欢个够!”
杜冷坚硬而持久,路家声记得很久以前他并不喜欢他的身体,但现在杜冷似乎一碰他就觉得兴奋,他在他眼里具有了某种意义,像个符号,干他就像在干他的失败,反覆的干,发泄,这种满足感在女人身上是得不到的,杜冷伏在他身上,慢慢的抽出阳物:“你这个人很贱,我看出来了。”
他坐在床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他的性器,路家声只是爬着,不应承也不反驳,杜冷觉得这屋子太冷了,拽了件衣服披上,很快寒意就透过衣服布满了全身,他低骂:“他妈的,这么冷。”
“该生暖气了。”路家声突然冒出来一句:“不然装空调也行。”
杜冷嗤笑:“你也配。”
路家声声音平淡:“我是怕你冻着。”
“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杜冷穿上衣服,见路家声仍然纹丝不动,不禁冷笑:“我发现你是越来越能忍了。”
他扯开他手上绳子,路家声慢慢的摸下去,把那些滑稽的缎带都扯掉,精液喷薄而出,已经变得很稀薄了。
杜冷来的很突兀,走的也干脆,路家声一个人在屋里坐着,凭心而论,四年里他没有亏待过杜冷,但这种事就像是一面镜子,往往你能看得见溜光瓦亮的这一面,而对方却只能看见背面那层厚厚的水银。
他打了个寒颤,最不能忍受的不是冷,而是空旷的寂静,杜冷不允许任何人跟他接触,饭从窗口里递进来,名义上是让他养病,但比坐监狱的待遇好不到哪去,路家声穿好衣服在屋里溜了几步,一转身走过来,然后再走过去,屋子里就那么屁点大的地方,连一丝生命的迹象都看不见,路家声知道杜冷是想逼疯他,这比斩草除根来的端正,也更合民意。
路家声执狂的在屋里乱走,一边回味着半个小时前的情形,杜冷犯了个天大的错误,只要他上他的床,他就不可能变成一个疯子。外面传求一声细微的轻响,监视他的人,会把他所有情况矩细靡遗的报告给杜冷,他眼睛所看到的,就是路家声已经不太正常的证据。
中午饭送的比较晚,大概一点多钟,从窗口里慢慢的推进来,饭菜还算可以,杜冷用不着在这上面苛待他,但也说不准,这个人最近有点喜怒无常。
路家声吃着难得一见的熏鱼,突然微微一怔,他没有吱声,很耐心的把饭菜送进了嘴里,碗筷被拿出去之后,他躺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捏碎了那个混杂在米饭里的蜡丸,上面只有四个字:吞毒求生。路家声微微一笑,把纸团放进嘴里嚼碎了。
晚上杜冷又过来,连路家声都觉得他未免走动的太勤快了,他们两个有一腿的事瞒不过外人,更何况杜冷到现在也没有结婚。妮卡早在三年前就被路家声嫁到了云南,就算不嫁,杜冷对她也没什么兴趣,他的私生活一向检点的令人发指。
他似乎想从路家声脸上找到疯狂的痕迹,但没什么效果,路家声平静得就像摆在桌上的暖水瓶,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使他没一点变化,仍然年轻的出奇,他的脸看不出果敢的历史,倒是杜冷见岁数了,他比路家声还小两岁,但眼睛里沉淀下来的东西骗不了人。
他每次看到路家声都觉得奇怪,这个人的经历到底都藏到哪去了?他摸了摸路家声的头发,细软的,厚厚的一层,手指穿过去,露出一段白白的小指肚,莫名的就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他亲了亲他的唇角,想起很久以前路家声说过他爱他,那么久的事情了,让人怀疑不过是他的幻觉,他没再跟他做爱,天不亮就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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