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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话时,连连的皱了几皱眉毛。这倒可以知道他实在是不安于心,并不是推诿。小秋是他的学生,又敢多说什么,答应了两声是,也就退出祠堂来了。这时候祠堂空地里,火势熊熊的,点了许多火把,在火把光底下,摆了三四个大腰子木盆,都泡了新宰的猪在里面,地上有许多猪毛和猪血。四周高高低低,站着许多的人。空场子外有一棵大樟树,上面有不少的鹭鸶鸟,被火把照耀着,呱呱地叫了起来。此外,小伙子们,三三五五,在四围空场子里使着刀矛,准备着明日早上厮杀。
小秋原来是无动于衷,现在看到这种情形,心里也就有些不安,回头看着跟随自己来的两个差人都远远地闪在一边,遥遥的看着,不敢近前,在局面的紧张如何,却也是不难想得。这就有一个听差,轻轻悄悄地走了过来,将他的衣襟牵住,连连扯了两下道:“少爷,这事情算是已经闹起来了,谁也解劝不下来的,我们回去吧。”小秋道:“你们平常上街去,见了老百姓,如狼似虎的,原来也就只有这一点胆量啊!”又一听差走过来,向他笑道:“我们不是胆小,好不好,总要给李老爷去回个信。他老人家很侠气,总打算把这事平下来,我们赶早地回去说一声,看他还有别的什么方法好想没有?”
小秋点头道:“你这倒像个话。”于是跟了两个听差走了。他们穿过这个村子时,见户户人家,都明着灯亮,开着大门,人来人往,并没有睡觉的神气,真有些像大战临头的样子。无论如何,这已成了是非之地,少来为妙。
可是小秋的行动,是出于他们意料以外的。在斜月疏星,天色还没有亮的时候,他带了四五个划丁,又飞奔到姚家庄上来。这时,姚家祠堂,又另换了一番情形了,全族的壮丁,乱轰轰的,一齐都站在空地里。那些人,十有九个,都是拿了长竹矛子在手上的,其余的人,就分别地拿着一些旧兵器。空场子两边堆了两堆干柴,正举起火来烧着。火焰腾空,照着半边天色都是红的。在祠堂总大门口,横挂了一幅红绸子。只这一点,便显出这地方,突然的变了个时代了。
小秋一行五个人,打着厘局的官衔灯笼的,离祠堂远远的,就有几个拿了兵器的壮丁,迎接上去,问是干什么的。小秋挺身出来答道:“我是街上厘局里来的,你不看这灯笼,我是你们相公的学生,村子上有认得我的。”人丛子里,果然钻出一个人来,向他笑道:“果然的,这是李少爷。我们都快上阵了,李少爷,你还跑了来做什么?”小秋道:“就是因为你们要上阵了,我才赶着来了的。现在街边附近几个村子,都有绅士出来,给你姚冯二家劝和。我父亲让我来和先生送一个信。”
那几个壮丁,已经证明实在了他是本馆的学生,就让他走向祠堂去。那祠堂里两廊,却堆了无数的族谱,围了一群人在那里,将谱拆成零页,在光了上身的汉子身上,层层的包扎着。这好像是当战甲用,防御对方刀枪的。两进屋子的桌凳,都空着了,桌上是堆着零碎骨头,和没有收起的大锡酒壶,那酒壶都有米斗样大。虽然那不过是盛水酒的,这样的大壶盛着,喝到了什么程度,也就可想而知的。
这也是合了那小说上的话,四鼓饱餐战饭,五鼓天明出兵,他们这是预备了吃饱了去拼命的,这架必定是要打起来,也就很显然的。再看看那些人,喝了酒之后,脸上红红的,而且红丝充满了眼睛球子,瞪着眼睛相看好不怕人。这就不敢多看,一直低了头向前走去。四个跟随,也是紧紧跟着。廷栋早是看到了,这就迎下阶来,向他道:“小秋,这般时候,你又来了,必有所谓。”
小秋道:“家父叫学生来禀告先生,这械斗千万使不得。现在朝廷预备立宪,推行新政,讲求的是四万万人都是同胞要联合一处。这种械斗的事,决不能打一顿就完事,跟着就要兴讼。那时候上宪办理下来,不但先生要担关系,就是新淦县知县。也要受处分。家父在公上说,觉得这样两族凑合几百人打架,很是不忍。在私上说,他和新淦县太爷,是多年朋友,要帮他一个忙,把这风潮压下去,他已经派人飞快到县里报信去了。再就第三层上说,先生是家父最佩服的一个人,不愿先生为了这事受累。就是冯家几位族长,也和家父认识。家父觉得这事能够和解下去了,有许多人可以得着好处。不然,就有许多朋友受累。他已是一夜没有睡,已经邀合了好几姓的绅士出面,替两姓解和。家父说,若是哪姓亏理,哪姓就当陪罪。就是中人说不下来,打官司也不晚,不必这样拼命。”
廷栋跌脚道:“兵凶战危,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我岂有不晓得之理!只是现在车成马就,一切都预备好了,谁也是拦阻不下来的。现在天快要亮了,我们这里,只要东方有一点白色,就排阵出去。无论如何,不能过一点钟了。多谢令尊大人盛意,我不能够作到,那很是惭愧。你赶快回去吧,这地方你是不宜多耽搁的,恐怕会出乱子。”小秋道:“我想不要紧。我是事外之人,也不得罪人,人家也不会留心到我头上来的。家父说了,让我在这里等一等,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可以给他去送个信。”廷栋还想说什么时,早听到呛呛呛一阵锣鸣,接着前后左右的人声喧哗起来。他忽然地说一句“排阵了!”转身走去。
小秋和同来的跟随,都觉得这是生平难遇的机会,不能错过,闪在走廊一边,静静地看着。这时,祖宗堂上,神龛下面,竖立着一把无锤的大秤。在秤的顶端,包扎着一方红包,这却看不出来,这里面包含着有什么意义。在这大锣一响之后,所有的壮丁,全数都在空场里站着,并没有什么人喊口令,他们自然地四人一列,站得很齐。在本村子里,向来负有名声。知道几下武术的,就另外成了—个大行列,站在所有排队人的前面。自然,那些人都是静悄悄的。不作一点声响。这里祖宗堂上,又有三个老人,重新拈香磕头。另有一个壮汉,左手提了一只极大的雄鸡,用翅膀把它的颈脖扭住,使它叫不出声来。右手拿了把飞快的菜刀,站在廊檐下,气势昂昂的,直待这里三个老人将头磕完了,他就割了鸡的颈脖子,红滴滴的向下流着鲜血。他猛可地将鸡举起,把鸡脖子上的血,都滴在秤头上,于是回转头来,把鸡向天井里面掷了去。在两旁看的人,同时也就呵呵一声。好像是说,这把仇人给宰了。
经过了这些个时候,天上已经发白,大门外咚咚咚三声炮响,震天动地的,门外有人呐了一声喊。于是就进来两个壮汉,斜肩各披了一条红绸子,夺过那杆淋了鸡血的大秤,向外面就走。所有在祠堂里的人,除了走不动的老人,或者过小的小孩子,都跟随大秤,一齐拥到大门外来。小秋虽是不解这抬秤的作用何在,但是他们重视这杆秤,却可想而知。心里在这时,自然也有些害怕。不过为了好奇心,也就不免随着这一大群人,跟了出来。到了大门口时,天色已经大亮,只见那两个抬秤的壮汉,尽管在前面走,这里大队的壮丁,将矛子举了几举,一齐跟了他后面走去。一时田亩中间,刀光矛影,簇拥几百名壮丁,向前奔了去。有那些长了胡子,不能械斗的老年人,他们也不肯闲着,各人都拿了竹扫子在手,紧紧随后监督。有那走得后一点的,老人就用矛竹扫子,赶着他们上前。所以由这种举动看起来,他们这一族人,只要是可以上阵,谁也不肯闲着。古人说是戮力同心,他们这种私斗,真可以当之而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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