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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南北对峙,处于乱世,不借酒佯狂,阮籍恐怕很难保全自己吧。”静之微笑着问。
王览不说话,眸子中只有愈加清澈明净的光芒,似乎有个坚定的信念在他心中。静之没有找到答案。对于静之来说,酒狂的时代,才刚开始。王览,并非是同他一样的人,他适合听曲,但不适合拨弦。
这一天,静之醉了,王览没有醉。
春天,静之十九岁。北朝的名城,太原。
三月桃花放,绿柳真青凉。太原的街市酒楼,绣旗相招,掩翳天日。
静之走乏了。到了一家酒楼面前。看到一块匾“三升不醉,三年免费”。忍不住噗哧一笑,这几年他南涉苍梧,东穷溟海。酒量越来越大,都找不到“醉趣”了。
见他大摇大摆的往里走,掌柜的对伙计吩咐了几句。那个伙计斜白着眼睛:“喂,你还是别处去。这里的酒钱……,你看看我们的客人就知道。”
静之看了看在座的人,俱是华服宝带。只有他,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因为行走了很长的路程,鞋面都沾满了尘土。
静之笑了笑,脸上的酒涡乍现。他满不在乎的一坐,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他眯起眼睛:“请给‘喂’来八升酒。”
势利之人,多见钱眼开。伙计立刻满脸堆笑,管这个外乡人醉是不醉。他忙不迭的送上了酒。
静之仰脖便灌,如同饮水。顷刻,就喝了四升。满座的公子哥,瞠目结舌。
“你们门口的匾额,说话算话?”静之笑得更甜,点漆的黑眸转动着。
小二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静之一笑,和蔼说道:“不要紧张。我只要一个脸盆,保证以后再也不到贵店。”
话音刚落,老板气喘吁吁的出现,送上一只铜面盆。
众目睽睽,静之把剩下的四升酒倒进脸盆。他旁若无人的脱下鞋袜,用那美酒,洗起脚来。
“酒并不高,高的是你们的心啊。”静之洗完脚,丢下一句话。走出了酒馆。
到了大街上,他自言自语:“人,真不可以逞能。”这酒,果然后劲十足。出了几条街,静之已经出了大汗。他靠着路边的一个石阶,休息着。
天快黑了,他解开了衣服。口里道:“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
他好像睡了一觉,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一个出谷黄莺似的语声:“这人好像醉了。”
“姐姐你又滥发好心。太原城,这样的醉汉还不多啊?上次你把一个病倒的小乞丐带回家,治好了他。结果,他把咱们的钱都偷光了,害我们白干三个月。”一个小男孩不满的说。
“不是,那个乞丐对不起我们。难过的,不该是我们。这样下去,此人,会被风吹出病来的。天太黑了,我也看不清,他好像年纪不大。老婆孩子,还靠他养活吧。好弟弟,咱们先把他扶进店里,休息一下。”少女说。
静之其实没有醉的很沉,但他还是使不出力气。那两个人拖他进门的时候,静之闻到一股子醋味。他们关上门,醋味更加浓烈。一个人似乎要给静之灌水。静之正好口渴,可嘴巴一张,一股酸醋直冲喉头。
他大为后悔,睁开眼睛。
“这醋解酒,真灵!”男孩子欢呼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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