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质等着他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声说:“丢了。”
“丢了?”陆质一口气没上来,难以置信地问:“丢哪了?”
紫容往前挪挪,面色惶然揪住陆质的衣裳,另一只手指了指身边的玉兰树:“我抱他们俩出来,还没教怎么进去呢,就不见了,怎么叫都不管用。”
他说着又要哭,陆质先给他擦眼泪,按下着急安慰他:“不哭,没事,咱们再等等。”
紫容看陆质不跟他生气,才呜咽一声扑进了陆质怀里,闷声问:“可要是不出来怎么办?”
陆质摸摸他后脑,道:“不会。”
晚间风凉,陆质先把紫容送回屋里,然后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树下。
这会儿天色暗了,他膝头放着本书,却也没去看,只上上下下打量两株玉兰。
这两棵树在京城时长得好,但自从来了云川,似乎是不适应水土,再没怎么长过。陆质日日来看,免不得有些忧心。
是为了跟着他,让他们这样奔波。
现在两个小家伙钻了进去,他也只能坐在树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质一时间没忍住,又去想那件事。
他们一家四口,除了他,三个全是花树化来的妖。安兰和平玉在长大,紫容也许年年月月下去,都会是现在这个样貌。
只有他是会老的。日子一天天的过,过一天,就少一天。
在景福殿时,陆质把花妖当个小孩儿养。
后来出了宫,两个人情投意合,痴缠在一处时,他想起这桩事,那时竟还大度的很。只想趁有日子的时候把花妖留在身边,等他老了,就放紫容远去。那棵树永远在王府留着,有他的后辈帮紫容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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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心最是不足。他也不能免俗。在陆宣府上,把刚发现怀了一个月孕的紫容抱在怀里,陆质心里又甜又苦。
他发了疯一样地想跟这个人过一辈子,不是他的一辈子,是紫容的一辈子。
可这种事无法可解,只能假装不知,尽量不去想起。
现在他在树外守着平玉和安兰却没有办法,等哪天他老了、病了、死了,三个花妖有什么办法呢?
陆质蹙眉,一起身,膝上的书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就见眼前似有一片白雾。里头显出两个小娃娃来,嘴里呜呜地哭着,幼嫩的皮肤裸露在晚风里,陆质赶紧解下大氅,把两个小花妖一起裹住,抱在怀里进了屋。
紫容等的着急,就在门口站着。老远就听见哭声,迎上去跟在陆质身边,心里高兴,嘴上却忍不住数落:“调皮!我再也不带着你们玩了,都要吓死人了,现在还哭……”
他跟陆质一人一个抱着哄,安兰和平玉身上都带着很重的玉兰香,没一会儿,竟熏得紫容打了个喷嚏。
平玉听声不哭了,看着打喷嚏的紫容抿嘴笑了起来,紫容便去点点他的脸蛋:“待会儿就叫陆质打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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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质附和紫容:“调皮,要打。”
安兰挥着两只小胖手,吸引陆质和紫容的吸引力。直到两个爹爹不再都看着平玉,一人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才咯咯笑起来,一转头就要抓着陆质的衣料往嘴里塞。
哄了半天孩子,突然涌上来那股情绪下去不少。
可等晚上歇下,陆质却还是把紫容抱得很紧。
他从背后抱住紫容,一下下轻吻颈后那片白皙的皮肤。
紫容怕痒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忍住了,乖乖地给他亲。没一会儿,花妖便回过头来,凑上去要讨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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