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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得春香几乎忘记了初次生产的恐惧和痛苦,大嗓门地回嘴道:“我自己抱着孩子去喝西北风!不连累你!!”
春香娘道:“臭丫头你还有理了?!本来让那个笨阿牛做便宜老爸也就挺好,谁知道你专门去痛同管家说这个是你偷汉子的结果!你缺心眼啊?!现在好了,你等这孽障生下来就顶着私生子的名声吧!”
春香大喊道:“我就是要让大家知道这个孩子不是阿牛的!我就是要让他做王八!!我要报复!”
吴妈道:“报复你妈个头!阿牛成了王八,你自己成了啥?!我送你三个字:虎虎虎!”
春香道:“我虎我自己的!不用你管!!当初要不是你说让我嫁给那个窝囊废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依我当初就宰了他!都是你害了我!你害了我一辈子!”
娘俩一个生产一个接生,抽空还要打嘴仗,痛并痛快着嘴。
所幸,说着说着时间就过的特别快,几个时辰后,一个茁壮的啼哭声响起,春香一边虚弱地喘气一边急切道:“让我看看孩子!”
吴妈简单收拾了下孩子随便用蓝碎花包袱皮一包,愁叹道:“讨债鬼!”
春香道:“给我看看!”
吴妈道:“看什么看!有你看够的一天!”
濑府管家在派人给将军送棉衣的时候特意给阿牛带了个口信,告诉他:“你老婆生了,带把的,七斤八两,饼脸。”
阿牛听了之后怅然,“带把的……那又怎样!”他想,“带两个把也不是我的种……”
十月,第一场雪过后天冷了,呼吸间团团薄雾。
白旭梅穿着白狐领裘衣,足蹬云头靴,兜头的大氅也盖不住那凸起的腹部。心境和营养的关系他看上去起色好的不得了,脸也微微地圆了,远看竟像年轻了十多岁。
瑞周家的和薛磐家的两个婆子在他身后抱着一应用具伺候着,这两个婆子未嫁时的名字分别是人袭、雯晴,是从小伺候白大少长大的,情窦初开的时候也曾对自家风华绝代的少爷动过心思,在太太老爷面前卖过乖,希望自己能够飞上枝头当凤凰,正房不敢想,做个姨娘也是好的。然,少爷当年狼心似铁,同谁都不很亲近,这希望越发渺茫起来。
之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看上了仆人中的佼佼者少爷的贴身小厮瀬玖,想着这次是身份相当,瀬玖又识文断字颇得少爷器重,将来少爷成了老爷,瀬玖也就鸟枪换炮成了管家,管家娘子的面子已经不必太太小多少了,于是二人卯足了劲,将彼此当做命中的宿敌,打算大干一场争个你死我活来着,然……后面就不必说了
只是没想到只要活着就似乎永远有挑战极限的事情发生,她们曾经心爱的少爷和曾经心仪的瀬玖……一起倒腾出孩子了……果然主子们的人生不是我等愚妇可以随意揣测的。
两人低眉敛目做淡定状。
大少奶奶白毛氏也穿得毛乎乎地进得院子里来,见夫婿一手扶着肚子一个劲地瞅着院子里那棵铁干虬枝的大梅树,道:“还不到节气,花是不会开的。”
白大少听见便侧目对她微微一笑,白毛氏明知道这笑容不代表什么,然,那颗不甚健康的心脏却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她掩饰脸红得回首对人袭和雯晴吩咐道:“手炉些许凉了,填些炭墼罢。”
两个婆子对这空降的少奶奶并无好感,觉得她配不上天下第一的少爷,然,且听其吩咐,手脚麻利地上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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