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黎攀着母后走到今日。”景驷俞敲打着茶盏,道:“权忠拿不回来的。”
入夜,里堂外风雨飘摇,电闪雷鸣。那日霍云明离开时,也是这样的景象,景长与躺在床榻上,手中紧握的一枚铜制圆形钱币还在提醒着自己的来出,过往种种却如迷雾幻境般虚妄难寻。他自己也记不清了,那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切都记不清了。
梦里,天池隔断了时空,对立的自己如孤鸿般独自的站在天池的两个时空里遥遥相望。
景长与也分不清那个才是真实的自己了,渐渐的,一侧的高楼大厦一点一点倒塌,铺天盖地吞噬了那个时空的自己,那里的自己原本站在烈阳旭日之下,却又如沧海一粟般渺小无助,很快,那个时空彻底变成了糜烂场,恶臭难当。
风雨飘摇里,景长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心却是无端生出了一滩滩粘腻的泥沼,逐渐蔓延至手臂,一点点的霸占着他的身躯,将他整个人吸食殆尽。
景长与好像再次陷进了一场梦境,他被迫漂浮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陷不下去却也游不上来,他开口呼唤着“救命”,可无垠的大海上只有他一个人,注定没人能够回应他。
光指引的方向有一个人的身影,那是景长与无数次渴求不已的那个人,那个人的身影似是远在天边,永远只能仰望着,无法触及。
景长与全身如痉挛般痛苦难耐,却还是不断朝着那个人的方向靠近着,他死死咬着牙,咸湿的海水浸入双眼,他却还是不肯眨眼,他从牙缝里挤出自己的声音:“先生!”
“云明先生!”
“霍云明!霍楠!”
“云明!”
最终,景长与脱力坠入深不见底的大海深处,渐渐的,连光都失去了色泽,只剩下了漆黑的海水和这飘渺的命。
他的心,也随着身体,一点点下坠,失去生机。
景长与醒了,汗水沾湿了衣裳,他的心已经平静到不需要平静了,他坐起身,望向窗外,深邃的瞳孔里倒映出如墨般漆黑的夜。
命运告诉他死亡终究会如期而至,可他不想臣服于命运的扑朔迷离,鸿鹄不肯低下身,又怎能怪麻雀抬起了头?
如果上天执意要他死,那就亲自去抢回自己的命,再把这天拽下来,一点一点的踩碎!
景长与下床穿好了衣裳,走出了房间,离开了里堂,朝着冷宫走去。
冷宫深处,一个早已破败不堪的小屋子里,宫人四支被绑在冰冷的铁柱上动弹不得,几年的蹉跎,宫人的脸颊已经凹陷下去,衣服搭在身上,也是宽松了许多。
脚步声一点一点的靠近,宫人敏锐的察觉到,立刻开口,口中却嘶哑难听;“救我……救我……”
宫人喉间滑动,急道:“救救我,我会求皇后娘娘给你赏赐!快救我!”
宫人始终得不到回应,他费力撑起沉重的眼皮,抬眼看见了前方一袭玄衣的景长与。
“你……”见到来人,宫人眼里全是不可置疑,他嗦嗦道:“你来做什么?!你要杀我!”
景长与扯动嘴角,轻轻笑了笑,他轻声道:“我为何要杀你呢?我记得你的名字,你叫海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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