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语气略轻,然而侮辱性加倍,“被砍伤的受害者送到若潭,就从我眼前推过去的。你要是出了事,我是不是再上手术台救你一次?你觉得我刀枪不入是不是?”
乔苑林否认:“不是,不是……我们是想等警察来的,可是歹徒冲着一个小孩子过去了,我不能坐视不管。”
那种情况下,梁承也不会袖手旁观,但换做是乔苑林,他只觉头皮发麻。
见他没继续质问,乔苑林说:“我当年倒在街上,你跑来救我,今天我要是什么都不做,说明我配不上你。”
梁承服了乔大记者的口舌和套路:“又来以退为进。”
“嘿嘿。”
乔苑林轻笑,“我也不傻,不可能去肉搏,骑着摩托把歹徒撞翻了,他都动不了了。”
梁承想起现场的画面,太阳穴乱突:“还有脸嘚瑟,摩托车摔在血里,头盔也掉了,你撞人还是演《速度与激情》?”
乔苑林有点尴尬:“我开得太快了,撞完急刹车,我也摔翻了。”
梁承:“……”
回到公寓,越野在车库入位,乔苑林解开安全带却没动。从青燕路就在忍耐,一到家实在忍不住了。
梁承打开氛围灯,看乔苑林的腿,铅黑色的牛仔裤沾满灰尘,膝头的布料泛着不正常的光泽,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他伸手去摸,血迹已经干涸变硬,问:“怎么不早吭声?”
乔苑林装蒜:“感觉不是很严重。”
梁承无奈地瞪他一眼,下车绕到副驾驶外,拉开车门反身蹲下一截,说:“摆弄得重一点就要闹,这倒能忍了。”
乔苑林爬上梁承的后背,腼腆道:“那我是受不了才闹的。”
梁承背起他,到五十二楼,一进家门乔治从小窝里飞扑出来,尾巴都要摇断了。
进入浴室,乔苑林住院期间留下的习惯没改,在淋浴间放着小板凳。他脱掉脏衣服,坐下来,膝盖擦破的伤口还在渗血。
因为没多少肉,所以特别疼,梁承一边消毒包扎一边听乔苑林嗷嗷叫唤,搞得有点怀疑自身的专业水准。
乔治从门缝钻进来,上周末刚做过美容,蓬松的一团蹲在地砖上,歪头盯着他们。
乔苑林肚子咕噜响,拿梁承的手机点外卖,顺便操心道:“摩托车严重吗,送去修理几天啊?”
“没你严重。”
梁承反问,“你休几天?”
乔苑林身残志坚地回答:“不行,那孩子家长要给我送锦旗呢,我明天必须去电视台等着。”
梁承哼笑,他书房柜子里搁着一沓锦旗,什么妙手回春,什么悬壶济世,乔苑林发现后一直嫉妒,这下大概能心理平衡了。
处理完伤口,梁承拧湿毛巾给乔苑林擦洗,又按在浴缸边洗头,洗干净穿睡裤不方便,拿浴袍裹了,抱到客厅沙发上。
恰好外卖送来,包装袋是海鲜汇独有的,小票上两菜两饭,袋子里多赠了一份本周招牌菜,还有润肺的豆奶和鸡汤。
备注字体硕大:梁承和他的老公。
梁承撕下小票,一翻,背面是应小琼潦草歪扭的笔迹:我认识号码,不用注明,老子替你们脸红。
吃完饭,梁承下楼遛狗。乔苑林回卧室躺下,鼓捣摔坏的手机,最终无力回天,好在他有随时将资料备份保存的习惯。
他不需要平躺如尸了,喜欢侧着,秋冬季节蜷在梁承的怀里取暖,春夏也不嫌热,大不了踢开被子。
有时候压得梁承手麻,被推开,他滚到一边心中默默计时,三两分钟后滚回去。
梁承经常看他胸口的疤,或轻或重地描摹,令他痒,美其名曰医生复诊。他打滚儿求饶,多半讨来一顿更凶的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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