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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舜明仗着爹爹宠爱,家里钱多,自然也不甘落后。他瞧中了第七个女子,刚把价码开出去,他不惹别人,别人却来惹他,萧谏竟然也瞧上了这个女子,同样开出价来,恰恰比他高了些。
姚舜明怒了,接着出价,萧谏不甘落后,这个不咋样的女子价码竟然被二人越抬越高,萧谏的脸隐藏在面具后,姚舜明越看他越是在和自己挑衅,最后认定他就是在捣乱,愤怒之下终于掀桌而起,喝道:“你霸占这么多女子干什么?你自己还要出卖色相去伺候别人,也配使唤女人吗?”
他口无遮拦,把身后的保镖们吓得面无人色,纷纷上来劝解,小雪飞赶紧趁机添乱:“是啊相公,这位公子爷说的不错,你已经有了奴家,还当着奴家的面要去给这位姑娘梳笼,你让奴家情何以堪?”
萧谏甩开小雪飞的手,顺手在她脸上一记耳光,干脆响亮:“你今天真疯了,竟然帮着外人说话!”小雪飞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姚舜明估计是吃错药了,他却不知他的酒水中真有那位绝世神医下的药,让他精神振奋狂躁无比,自以为天是老大他就是老二。当下义愤填膺,伸手推开身边的保镖,大步跨了过来,一脚踢翻了萧谏身前的矮几,萧谏往后让了一下,却没有让开,汤汤水水淋漓了一身皆是,他一声轻呼,身后的一个随从怒喝道:“你们欺人太甚!”拔剑就劈了过来。
徐思青在不远处看着不对,待要赶过来劝解开,还没走到地方,双方已经兵戈相见,乒乒乓乓动起手来,一时间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瞬间便有几个人身上挂彩,鲜血激溅,堂中的恩客和姑娘们不明就里,一片大乱,四处都是惊叫哭泣之声,接着纷纷往楼外逃窜了出去。萧谏一看,向着身后一个侍从丢个眼风,那人却是乔装打扮的林再淳,混乱中随手一挥,数十枚石子掷出,顿时打翻了许多的烛台,将若干轻纱帐幔燃烧起来。
跟着他那拿剑的侍卫,是易了容的东齐三皇子殿下,当下持剑就向姚舜明冲了过去,姚舜明见他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大少爷是个真正的绣花枕头,银样蜡枪头外强中干,惊慌失措中连忙往保镖身后躲了去。高淮几剑就将那个也算得是武林高手的保镖逼退到了一边,在混乱中和熊熊燃烧起来的大火中,甩开众人的阻拦,锲而不舍地冲上去,长箭刺出,一剑贯穿了姚舜明!
四个保镖一见少爷丧了命,立时红了眼,但百忙中也懂得擒贼先擒王和欺软怕硬避实就虚的大道理,不去惹高淮,却一起向着萧谏冲了过来,刀剑齐发,拼死打斗在一处,势必要将他展成八块。
赵元采和姚远赶到地方的时候,回雁楼已经烧得如一只大火炉般不成样子,一向精明过人的徐思青傻呆呆地站在楼外看着,看到赵元采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陛下……”
赵元采皱眉道:“这是怎么了?箫箫呢,不是在你这里玩儿吗?”
徐思青面如死灰,低声道:“何将军他……他还没有出来……”
姚远变了脸色:“我那犬子呢?”
徐思青道:“姚少爷……他也没有出来……”
姚远两眼一翻,昏了过去,被身后的跟班及时扶住。赵元采喃喃道:“难道朕来晚了?”看到脚边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徐思青,忽然间怒从心头起,反手拔刀,正打算一刀了结徐思青,却忽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唤道:“陛下,手下留情。”
他心中一震,猛然回头,往着发声处看去,看到大火中两个人影踉踉跄跄相扶相携着走了出来,却正是玲珑姑娘扶着何将军从将塌未塌的回雁楼里死出来了。
赵元采大喜之下,随手扔了刀,飞步抢上前去,伸手把玲珑扒拉到了一边,将萧谏紧紧地抱住了,连声道:“箫箫,你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这是受伤了吗?”
萧谏背上一道长长的伤口,此时伏在赵元采身上,死样活气地道:“陛下,怪不得徐大人,我们本来在这里玩儿得好好的,姚家少爷他欺人太甚,他个该死的兔崽子……他骂我……他骂我以色事人……”
姚远恰此时悠悠醒转,闻言大怒,怒喝道:“我儿子现在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却在背后如此说他。骂你怎么了?骂你怎么了?骂得就是你这种奸佞之臣,无耻小人!陛下,陛下你不可听信小人的谗言,你要给草民做主啊,你要给草民那孩子伸冤啊!”言罢跪下,冲着赵元采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小雪飞不甘示弱,在一边梨花带雨,跳脚加劲儿:“陛下,你别听这老头子的话!我和箫箫拌嘴,管别人什么事,他那儿子就过来打人,还死盯着我看,我是给他看的吗?是给他个瞎了眼的兔崽子看的吗?我是陛下的人,陛下用剩下了,不用了,接下来轮到箫箫用就行了,能给别人随便用吗?”
第83章故地
这一番胡乱吵闹,姚远暴怒悲痛之下,越来越精神,只管把头叩得砰砰响,额头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口口声声要赵元采给自己做主。赵元采怀抱美人,美人奄奄一息,哪有心思给他做什么主,给自己的侍卫使个眼色,立时上去两个,将姚远架了起来,赵元采劝道:“姚先生,你稍安勿躁,如今令郎生死未卜,事态扑朔迷离,朕也不好就此下定论治谁的罪,让人赶紧灭火找人是正经,其余的随后再说。”
恰此时,回雁楼轰然坍塌,扑过来的热浪让众人躲避不及,赵元采感到萧谏的呼吸越来越是微弱,不敢多耽搁,带了人就走,一干侍卫及如花似玉的玲珑拥簇着他呼啸而去,把姚远丢在那里不管了。
如此彪悍的四堂主和姚会长,让躲在暗处偷窥的高淮目瞪口呆。待眼光扫到抱着萧谏不放的赵元采身上,却又愤怒无比,差点要拔剑冲出去,被身后扛着一个人的林再淳死死拉住了衣袖。林再淳见怪不怪,劝道:“快走,当心被发现麻烦就大了。”
高淮恍如不闻,看着赵元采抱着萧谏离开,他推开林再淳的手,跟在后面,悄悄跟出了顺阁,见着他们上了马车,疾驰而去。高淮不由自主地追出几步,却又站住了。秋风很凉,落叶被夜风卷起,打在三殿下的身上,他在黑暗的街边蹲了下去,忽然心酸起来。
林再淳跟出来,再一次劝道:“这儿太乱,赶快走吧,还有正事要干。”
高淮低声道:“小谏从前有一阵子很听我的话,如今我却彻底管不住他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次一次离开,又不敢强行带他走。他在这太原,我总觉得……总觉得……你说这赵国,究竟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拿得下?”他心中忧虑重重,却无法诉之于口,萧谏看起来干脆利落的一个人,骨子里却是至性至情,若是最后心软了,和赵元采弄假成真了,自己该怎么办?
最后大火被扑灭,找出来十几具焦黑的尸体,姚远分不出哪个是自己的儿子,两眼一翻再一次昏了过去,醒来后只得将那十几具尸体统统厚葬了,就当全是自己的儿子。他遭受丧子之痛,却老而弥坚,一而再再而三求见皇帝,说自己儿子死得不明不白,要求伸冤雪恨,严惩凶手,皇帝陛下不可远贤臣,近小人,纵容奸佞之徒,如此如此等等等等。这般狂闹了三四天,赵元采没有反应,于是姚远的言语也越来越不中听,赵元采也终于大怒:“不过是争风吃醋,先挑衅的还是你的儿子,谁比谁光彩到哪里去了?你叫朕如何惩治凶手?你儿子死了也还罢了,若是活着,朕也决不轻饶他!朕的箫箫如今还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呢!再啰嗦,就把你下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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