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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这么急的跑过来,是不是把我当成谁了?”有时候他就是这样,要不语气阴阳怪调的,要不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但在过雪听来,着实一阵心虚,不经意把脸埋进他的臂弯里,摇了摇头,倒像在撒娇一样。
岑倚风神色顿时柔缓下来,搂紧她,吻着她的发丝:“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过雪低低的问:“哪里呢?”
岑倚风没有告诉她:“你去了就知道了。”
过雪被他抱着躺卧在床上,他解开挂在金钩上的绯红绣石榴床帐,一时间,好似漫天下了一场旖旎红雨,周身都笼罩在潋滟的红光中,宛如新人结鸾后的洞房花烛。
岑倚风替她盖上锦被,随后躺下来,彼此面对着面,香氛迷离间,他凝睇来的眼神,恍惚染着桃花般绮丽的柔色,几乎叫人不饮自醉。
本以为岑倚风会做什么,但他却亲下她的额头:“睡吧,明儿个还得早起呢。”
过雪有些意外,被他搂拥在怀中,听着那胸膛间的心跳,仿佛是平缓安逸的节奏,夹着臂弯的温暖,渐渐起了催眠之意,过雪今天逛得也累了,很快疲倦袭涌,合上眼帘。
一夜无话。
红梅粉腮娇2
这一觉睡得出奇的好,清晨醒来,过雪只感一道阴影从头顶覆压下来,才发现岑倚风侧卧在旁边,单手支着头,目光怔怔的望着她出神,那模样,好似中了魔障一样。
过雪启唇唤道:“哥哥……”
岑倚风凝固的眸光一破,才意识到她已经醒来,垂下眼帘:“我唤人进来。”
过雪被秀珠秀巧服侍着起身盥洗,岑倚风却仿佛很有闲心似的,更衣完毕便倚在软榻上,看着秀珠给过雪梳妆,一头黑如鸦羽的青丝云堆雪砌般,绾成一个如意髻,鬓角梳得纹丝不乱,斜攒着一支白玉扁簪,并缀数颗银珠,配一袭苏绣凌纹锦缎罗裙,外披一件厚缎银鼠皮长裘,妆扮素雅且不失体面。
最后岑倚风颇有兴致,从瓶中折下一朵犹带初晨露水的洁白梅花,插在她的发髻上,过雪螓首微抬,那时雪光映容,冰魄月貌,端的清丽绝俗。
这回出门除了随行的江轲,过雪身边连个丫鬟也没带,马车径直前往井罗小巷,提起这井罗小巷,其实不过是一条窄窄的羊肠小道,但里面人山人海,掎裳连袂,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地一片,仿佛成堆移游的群蚁,原来这里除过年最热闹外,每月初五都会有小贩商家在此摆地摊,卖些古玩异宝,珠饰画件,真真假假,只要你眼光独特超群,自然能掏到心仪的宝贝,为此吸引了不少游人玩客,掺杂其中的各色小吃小铺更是连绵不绝。
过雪讶异岑倚风会带她到这里,井罗小巷虽比不上景致繁华的锦绣街,却属整个州中最热闹的地带,可以说是贫富交聚,鱼龙混杂,过雪小时候倒是跟娘来过,不过在岑倚风面前,她是不敢提起以前以及有关娘的事的。
马车停在街头,只因再往前就驶不动了,过雪刚随岑倚风走了几步,蓦见他转过身,拉起她的左手,过雪脸一红,与他并肩前行,彼此手牵着手,看起来仿佛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街里嘈杂热闹成一团,摊铺上的东西瞧得人眼花缭乱,尽管重回故地,但过雪没有太多兴趣,只是一言不发地跟着岑倚风,原本还当岑倚风是觉得新鲜好奇,才特地选这个地方,可他一路上亦是沉默寡言,视线极少流连在摊铺的饰品上,神情若有所思,这让过雪大惑不解,他不买不看,好像他们是专门到这里挤人群似的。
她回首一瞧,江轲正挤在人潮里,却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过雪又悄悄挣了下被岑倚风握住的那只手,但根本没有抽动,只因被他握得那样紧,那样用力,仿佛一旦松开,她就会从他的身边消失一样。
走到中途,一名女娃忽然蹿出来,拦住他们道:“姑娘姑娘,买一对花钗吧!”原来她卖的不是什么古玩奇物,只是推了一个小车,上面摆挂着各式各样的首饰,阳光下银灿灿的煞是好看。
过雪睨眼岑倚风的表情,摇摇头,那女娃眼珠子溜溜一转,马上改了口,朝岑倚风道:“公子,你家娘子长得这样美,戴上我们的花钗更是锦上添花,而且成双成对,有吉祥之意,今后娘子与公子合合美美,不离不弃。”
女娃年岁不大,说起话来却是舌灿金莲,岑倚风居然真被她说动,停下来选了一对花钗,之后又拣起一个白玉镯子瞧了瞧。
女娃是个鬼灵精的,见状讶然道:“咦,公子真是好眼光,娘子明眸皓齿,肤若凝脂,肌肤瞧着比我家新下的小猪崽还白润,这镯子配娘子再适合不过,只是贵了点……”她咬一咬牙,小嗓门格外透亮,“要二十文钱!”
过雪听到她的形容,扑哧一声笑出来,岑倚风也微微扬起唇角,侧头看她:“你喜不喜欢?”
想他一方巨贾,什么奇珍异宝没看过,偏偏稀罕起这等小玩意,这白玉镯子虽不值钱,但无暇纯净,透着一股子灵气,过雪见了也合心意:“喜欢。”
岑倚风替她慢慢戴在柔荑上,尔后正准备付钱,女娃见他是个出手阔绰的,自不肯放过机会:“公子爷,我们这儿还有香囊荷包,您不瞧瞧吗?”
原来岑倚风腰上除了琳琅佩玉金镶扇套,竟连个荷包饰物都没有,过雪感觉岑倚风的目光从自己脸上拂来一眼,随后淡淡道:“不用了。”
女娃虽然失望,但收下钱还是喜不自胜,况且她还是头一回看到容貌如此俊美的公子呢,直至对方走远,心口仍砰砰跳个不停。
逛了大半天,过雪浑身都冒出热汗来,前方摊铺人多,摩肩接踵,过雪几乎是被岑倚风半抱着,紧紧安护在怀中,一双修长手臂仿佛坚固的铁盾,容不得半点伤害。
岑倚风也察觉到过雪呼吸微喘,刚好前方有家门面较大的馆子,拉着她一起进去。
伙计殷勤着上前,介绍了本店许多特色菜品,不料岑倚风开口:“来两碗馄饨。”
伙计见他们穿戴不俗,没想到最后竟只点了两碗馄饨,摇了摇头离去。
过雪也颇为惊愕,但垂下眼睫,想着许是巧合罢了,不久伙计端来两个大碗,浓香四溢的汤汁里翻浮着白腾腾的馄饨,隐约能看到里面莲藕猪肉的粉嫩馅色,委实让人馋涎欲滴。
岑倚风一小匙一小匙舀着碗里的汤,他吃饭的时候通常很安静,不怎么喜欢讲话,动作优雅缓慢,从没想过有人吃饭的样子居然会像一幅画,令人有着欣赏的欲望。
对面来了一对普通的小夫妻,点的也是馄饨,不过只要了一个大碗,俩人用勺捞着里面的馄饨,时不时额头会撞在一起,丈夫连忙替她伸手揉着,妻子蛮不乐意道:“每次你都是这副猴急样,非要吃一碗,就不能让着我点?”
丈夫嬉皮笑脸道:“你懂什么,这样吃起来才有滋有味,要不然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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