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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娴妤垂首听着,渐渐地明白了拓跋铎仁的意思。拓跋铎仁一句不提两人之间的情谊,完全站在君臣的角度上来评论这件事,谢娴妤便知道了。拓跋铎仁没有杀她并不代表是原谅她,只是因为他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来料理她这个假皇后和谢家。
难为她和谢家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现在正是卓翼飞叛乱意图明显的多事之秋,拓跋铎仁若是办了谢家,相当于自斩一臂,对自己的形势实在是不利。更何况她不是皇后本人,而是已死的国舅爷这个真相更不可能作为谢家的治罪理由公诸于世。
拓跋铎仁是多聪明的人,知道她窝囊无能,断不敢背叛于他。将后宫交给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来打理,不如交给一个办事得力,耐心忍让的臣子来做。她呢,便正正好好多了个女人身份,名正言顺的套着皇后的皮做着臣子的事,里里外外听皇上吩咐,任皇上摆布就是了。而他甚至没有作为一个皇后应有的权力,既没立场嫌弃皇上冷落,与其他嫔妃争宠,更没有必要划定势力范围,巩固后宫实权。
这一刻,她彻底变作了拓跋铎仁的傀儡,享受着表面上的风光无限,实则却是拓跋铎仁掌握了后宫势力,完全的稳住了自家的后院。
“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了。之后该怎么做全凭皇上吩咐,臣妾只管做好臣妾的本分就是。”谢娴妤垂首,心里竟然一丝难过都没了,只是有些淡淡的寂寞而已。
就当是回到了以前那些日子,只不过被皇上提拔了个别的职位,照样的尽忠职守,恪尽本分。原本也是个要孤独终老的人,现在还落个有人伺候着,已经够幸运的了。那些与拓跋铎仁恩爱缠绵的日子就当是一场梦,午夜梦回的时候拿出来回味一刻也就足够她残度余生了。
拓跋铎仁见谢娴妤清净的立在那里,正如他料想的那样,没有反抗也没有争辩,像那个朝堂之上一如既往的逆来顺受的人一般,接受他的每一个安排。他突然间竟然闪过一丝心痛,想要走上去抱住那纤细的身体,安慰她说其实是朕舍不得杀你……
“朕就知道梓潼是个明白利害关系的人。”拓跋铎仁还是抑制了那股不理智的冲动,走上去轻轻拍了拍谢娴妤的肩膀,说:“这个月初十便是一年一度的秋猎,按例来讲皇后应随同前往,朕不知你骑术如何,这些日子好好准备下吧。”
“臣妾领旨谢恩,一定苦练骑术,秋猎之日定不负皇上重望。”谢娴妤忙跪地磕头,声音却还是有些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虐不动了……咳咳,我毕竟是亲妈捏~~
☆、72坑爹的骑术
谢娴妤重新恢复了皇后的地位,前日里的挣扎痛苦仿佛都成了过眼云烟。
她前思后想还是提书一封送去给了苗少庭,反正她现在在拓跋铎仁眼里也早就一无是处了。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给好友去一封信拓跋铎仁也断不会吃味不悦。
子知帮她许多,这次她大闹御书房又让子知担心不少,即便现在子知得知她已经平安无事,她也该向子知好好道谢。谢娴妤寥寥数语,感谢子知多日来的倾心相助,又表示她现在已与拓跋铎仁消除了误会,一切安好请他放心。
谢娴妤卸下了心中的包袱,原本欺骗拓跋铎仁的负罪感也消失殆尽,心中竟然是一片轻松。只是一想起拓跋铎仁那冷漠无情的反应还是会坐立不安,总像有人拿着刀子削自己的皮肉。
谢娴妤无奈,只能靠着读书练字、抚琴下棋来平静心绪。但这凤鸣宫中四处都有拓跋铎仁的影子,做任何事都能回忆起拓跋铎仁曾在一处与她吟诗抚琴,执手练字。
馨竹不知道娘娘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直失魂落魄着,突然就被皇上一怒之下打入了天牢,只是她还来不及搭线求救,娘娘却又被火速的放了出来,好生生的回了凤鸣宫,还赏赐了若干宝物。
她眼看着皇后娘娘继续失魂落魄着,人比往常安静消瘦了不少,整个人都像要消失掉似的,不禁暗暗着急却无能为力。
“娘娘,用膳了。”馨竹轻轻的唤了一声。
谢娴妤手里的书页半晌未翻,轻轻抬头哼了一句,叹气道:“我不太吃的下去,撤了吧。”
“娘娘,好歹喝一点参汤吧。”馨竹担心。
谢娴妤看出馨竹焦急的脸色,还是点点头:“那我还是吃一点吧。”
正用膳到一半,宫外有人求见。谢娴妤将人宣进来,来人正是侍卫长常宁。
“娘娘万福金安。”常宁跪地请安,禀报道:“皇上派臣前来指导娘娘骑射之术,特来迎请娘娘去校场。”
“骑射?”谢娴妤一愣,这才想起拓跋铎仁交代的关于秋猎一事。原来皇上是认真的……
谢娴妤不敢怠慢,匆匆喝了两口汤便换了衣服随着常宁去了。虽然她自小就不善骑术,府中请的师父教授骑射武功,她也是同手同脚,笨的如牛一般,甚至还不如小他几岁身为女子的妹妹学得好。
谢娴妤自知自己就是拿笔捧书的料,因此儿时也不太用功去学,经常摸鱼偷懒,用本该练习骑射的时间来吟诗作赋。后来中了科举,被派去看了书库,谢娴妤便更加放任自流,若干年就没再摸过马。没想到今时今日竟然还要受这份活罪,果然因果循环,该来的终是躲不掉。
谢娴妤只能安慰自己,虽然骑马是件辛苦事,但总比赋闲在家胡思乱想来的强得多。也许练得累了,晚上还能睡个好觉,也算值了。
龙辇停在教场之外,谢娴妤遥遥望去,一眼便看到拓跋铎仁一袭金黄霸气的骑装立在校场之上,正在那里抚摸自己的爱马追云。
谢娴妤身着一身红色骑装,由常宁伴着去给拓跋铎仁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
“免礼吧。”谢娴妤还没说完,拓跋铎仁便直接将人打断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谢娴妤,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嗯,这身新做的衣裳倒是衬你,秋猎时就穿它好了。”
谢娴妤偷眼观察拓跋铎仁的表情,见他眼中并没有流露出嫌弃厌恶的神采,像是真心夸奖自己,便舒了口气赶紧谢恩:“谢皇上,臣妾记下了。”
拓跋铎仁又静默的注视了谢娴妤半晌,正把谢娴妤看的发愣,却突然收回了目光,飞身斜跨上马,挥鞭任骏马扬蹄,直冲出去。
“咳咳……”谢娴妤挥了挥眼前扬起的烟尘,泪眼朦胧的看着拓跋铎仁挺拔健美的身形在飞驰的骏马上更显俊朗,赶紧将眼神飘开。
真是造孽!都已经被拓跋铎仁欺负、羞辱了无数次,心也早就死了,竟然还会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移不开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娘娘,您的马在这边。”常宁将谢娴妤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谢娴妤回身,见校场的驯师牵过来一匹通身雪白的高大骏马,骏马眉间一点红色印记,灵动非常,正和拓跋铎仁□那匹通身黑亮,眉间一点雪白的追云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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