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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也自知此刻不宜再和谢娴妤纠缠下去,只好迅速的整理好心情,赔笑着道:“姐姐教训的极是,妹妹回去定然好好反省。淑妃的事想必以姐姐的计谋总是有让妹妹惊喜的法子,妹妹全心仰仗姐姐便是。”
谢娴妤冷冷的看她一眼,默默起身带着馨竹等宫人快步离开了。贤妃瞧着谢娴妤一行人渐行渐远,咬牙哼了声,一抬手扫掉了桌上的杯盘茶具,乒乓一阵脆响。
“好你个谢氏,皇上明明一年多没有宠幸过你,还在本宫的面前装什么正宫皇后的样子。若不是淑妃肚子里的杂种要尽快解决,本宫用得着低声下气的求着你么?”贤妃阴狠的喃喃自语,心中满是愤懑不甘。谋杀皇子乃是诛灭九族的重罪,她不用这招借刀杀人怎么能行?只是这谢娴妤似乎变得聪明了,从前明明那么容易煽动,今日她说破了嘴皮子仍旧无动于衷,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怕了,还是另有招数却唯恐被她抓住把柄才不愿透露。
馨竹跟在皇后娘娘身后察言观色,只觉得这是多日以来娘娘第一次动了真气,虽然不知所为何事,但她心中不禁打鼓,唯恐娘娘脾气火爆,又要找借口为难下人。
“娘娘脸色不是太好,可是刚刚贤妃娘娘说了什么惹了娘娘生气?”馨竹沉吟了下,还是觉得由她硬着头皮接下娘娘的怒气比较好,好歹娘娘再生气也不至于把她打残了去。
谢娴妤看了看馨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犹豫道:“馨竹,本宫问你,若是淑妃诞下龙子,本宫的地位就真的难保了么?皇上他会如此绝情?”
馨竹心里一跳,却是了然。果然贤妃娘娘和她家娘娘说的是淑妃的事,也难怪两人密谈后,娘娘的心情如此之差。
“娘娘,此事不如回宫去再谈,这御花园人多眼杂,诸事不便。”
谢娴妤一愣,稳住心神点了点头。
好容易熬到进了凤鸣宫中,谢娴妤立刻摒退了众人,只留了馨竹一人,将她拉进内室细细盘问。
“馨竹你说,若是本宫不能给皇上留下一儿半女,本宫就要被打入冷宫是吗?”谢娴妤带着点赌气的成分,心想就算被打入冷宫也好,总好过违背良心,夜夜噩梦缠身。反正她从小受惯了冷遇,这本来无故得来的浮华身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再次丢掉也不过是失落一阵,她总能熬过去的。
“呸呸呸,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娘娘只是一时时运不济,早晚是会怀上皇上的龙种的。况且淑妃娘娘腹中的是男是女也难判断,娘娘何必如此自苦?”馨竹跪在谢娴妤面前,双手扶在她的膝盖上轻声劝着。
谢娴妤轻笑,点点头道:“馨竹说得有道理,是本宫适才闹脾气了。”
其实她现在仍旧回不过神来,孕育皇家子嗣这种事于她来讲总觉得过于飘渺,若是拓跋铎仁真的宠幸了她,然后让妹妹的身子怀上了龙种,她恐怕看到自己大肚子的样子要不知所措,吓到晕过去了吧。
她本觉得现下的生活若能一直持续下去便是种安宁祥和,她不求别的,只要能和拓跋铎仁说上几句话,也偶尔从他那里接收到几句关心就好。但今日与贤妃见过一面之后,她又突然觉得这一切不过只是妄想。这后宫之中潜藏着太多杀机,若她不存害人之心,就不知哪天会被人所害。这样提心吊胆、绞尽脑汁的日子她怎么能过的下去呢?
“馨竹,倘若本宫不去争抢了,将这皇后之位让出来,你说会不会少些为难之事?”谢娴妤不禁有些打退堂鼓。
“娘娘胡说什么!”馨竹大惊失色,忙焦急叫道:“这贤妃娘娘究竟都和娘娘说了什么呀?娘娘怎么会这么想?这皇后之位可是谢家的荣耀,是太上皇和皇上对谢家功勋和娘娘贤德的肯定,岂有让出去的道理?娘娘莫要被小人的谗言骗了去。娘娘越是坐稳了这后宫之主的宝座,才越是能少些烦恼忧虑,才越是能保住谢家在这朝堂上的地位啊。”
“啊,也是。”谢娴妤猛然惊醒,这才想起她身后还有偌大的谢家要靠她支撑。她身为男子之时对保全家业毫无建树,只觉得愧对父亲这些年的养育之恩。现下她既成了有用之身,怎么能再次辜负父亲对她的期盼呢?
“本宫方才说笑了,馨竹莫要放在心上。这后位本宫不但要坐下去,还要稳稳地坐下去才行。”谢娴妤淡淡的笑了笑,暗暗收起那些负面的犹豫彷徨。
后宫之中虽然险恶,但也都是人心垒的。人之初,性本善。若她真诚待人,总能够换来他人以诚相待。贤妃虽然心怀恶意,但也不代表其他嫔妃都像她一般日日想着算计他人,她总能慢慢的体会清楚的。
“馨竹,本宫想要去看看淑妃,你去安排一下,选个合适的时间吧?”她倒要亲眼见见这淑妃,究竟是如外界传言般的贤良淑德、与世无争,还是又一个暗藏心机的狠辣角色。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谢娴妤特地选了个春光明媚,温暖宜人的天气去探望淑妃。
按照宫里的规矩,理应是淑妃来拜见她才是,只是淑妃有孕在身,有了皇上御赐的令牌撑腰,才免了这诸多繁文缛节。谢娴妤也不太在意这些浮于表面的得失,对于淑妃本人的好奇压过了一切。虽然馨竹劝她不要自贬身价,但她还是坚持己见,干脆甩掉了馨竹,独自带了几个宫人跑了过来。
当淑宁宫响起皇后娘娘身边小太监尖利的唱喏:“皇后娘娘驾到!”时,正在小憩的淑妃大吃一惊,立刻从贵妃榻上起身,打翻了一旁宫女为她端着的冰糖莲子羹。
淑宁宫的内堂乱作一团,淑妃抛下几个手忙脚乱收拾残羹的宫人,由大宫女湘莲护着,挺着个大肚子出来迎接皇后娘娘。
“淑妃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淑妃左手护住肚子,费力的弯下身去。
谢娴妤忙上前搀住了淑妃的手,笑道:“妹妹不必多礼,身子不便这些繁文缛节就省了吧。”
淑妃怔怔的随着谢娴妤的搀扶直起身体,波澜不惊的狭长凤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皇后娘娘何时与她关系如此亲近了?不但以姐妹相称,还许她不必行礼。皇后娘娘原本自她怀有身孕后总是诸多刁难,不知这今日作为是否又有其他陷阱?
“谢皇后娘娘恩典。”淑妃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小心翼翼的应付着,不敢怠慢一点:“湘莲,快将内堂收拾妥当,请皇后娘娘移步。”
淑妃礼仪十分到位,为谢娴妤让了正座,亲自双手奉了茶,才在下手坐了,瞧着谢娴妤等她发话。谢娴妤被淑妃恭敬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自在,僵硬的端着细致的骨瓷茶杯啜了口茶,才对淑妃笑笑,表明了来意:“妹妹不必紧张,本宫只是近来无事,又听说妹妹的身子最近欠妥,所以才想过来瞧瞧,顺便和妹妹聊几句家常。”
之前与贤妃那次碰面毫无准备,以至于不但没有套到有用的消息,反而不欢而散。这次谢娴妤痛定思痛,窝在被窝里合计了一个晚上,将与淑妃见面后都要说些什么,问些什么打成腹稿,背的滚瓜烂熟,万无一失,才敢踏实的迈出凤鸣宫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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