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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馨竹在一旁急的跺脚,却拿谢娴妤一点办法也没有。娘娘是主,她是仆,娘娘执意在这里挨冷受冻,那她这个做下人的也只有舍命在一旁跟着等了。
“馨竹,本宫命你立即回凤鸣宫去,不得有误。”谢娴妤见馨竹也赌气的陪着她一起在夜风里站着,知道劝说无效,只好板起脸来用自认为最严厉的声音训斥了一句。
馨竹委屈的望了娘娘一眼,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躬身行礼,默默地退了下去。谢娴妤见馨竹的身影小到望不到了,才移回目光,看了眼立在殿门两侧目不斜视、一动不动像两尊雕像似的禁宫侍卫,稍稍向一旁挪了挪,继续垂首等着。
她虽然披着保暖的貂裘,但久站之下仍然觉得手脚冰凉,慢慢的连知觉都要麻木了。她呼了口气便在空中凝成一团白雾,于是搓了搓手,遥遥望着远处的宫门。偶尔从宫门通过的只有举着宫灯的当值侍卫,谢娴妤心里默默数着,当同一队侍卫从眼前经过了第七次时,天边泛出些嫩青的颜色,月光淡淡隐去。
谢娴妤腿脚已经麻痹了,她脑袋被凉风吹得有些发胀,突然间冒出个想法来,皇上不会不回养心殿直接去上早朝了吧?由此她才想起皇上更完全有可能留宿在其他宫中,并不一定要回养心殿休息的。
“啊……”谢娴妤低头,只觉得傻傻的守在殿门口的自己有点笨。
她灰溜溜的瞄了瞄站在门口的侍卫,只希望这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过她这个人就好了。她看天色渐亮,皇上恐怕一时半刻是不会回来了,便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只是已经守了这么久,这时半途而废又觉得更加荒唐。
就在进退之间犹豫着,谢娴妤便觉得眼前一花。她忙揉揉眼睛,只见一队人从宫门中绕进朝着养心殿而来,宫女太监提着宫灯跟在两侧,为首的那个正是她翘首以盼的拓跋铎仁。
“皇上!”谢娴妤打了蔫的精神瞬间提起,忙抬腿就要迎上去见礼。只是双腿却突然不听使唤,不但没有一步迈出去,反而整个人向前跌去。
拓跋铎仁远远就见养心殿门口立着个人,从他的距离看不清面目,只觉得身形窈窕有致,穿戴妆饰简单大方,大约是个贵人或美人的身份。只是这小小嫔妃却天还没亮就等候在殿外,明目张胆争宠的胆子倒是不小。
他走到近前才猛然发现风里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皇后,他正不明所以的想要上去探问,却见谢娴妤身子晃了晃,以极不雅观的姿势猛的扑倒在地,跌了个实在。
拓跋铎仁的脚步顿时停了一下,只觉得闹了一晚已有些昏涨的脑袋隐隐作痛,半晌他左右看了看,只见那些宫人一个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着,都装作没有看到皇后娘娘不雅的一跌。
“都先退下吧。”拓跋铎仁下了令,太监宫女就像拾回了自己的小命般纷纷松了口气,快速垂着眼鱼贯离开。
谢娴妤趴在地上,面朝地面,感到拓跋铎仁的龙靴就停在自己眼前,却不愿抬头起身。太、丢、人、了……谢娴妤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微尘随风飘散,好过被拓跋铎仁看到她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
“梓童是打算一辈子躺在朕这养心殿的门外么?那朕派人来为梓潼守着挡挡风霜雪雨也好。”拓跋铎仁挑了挑眉,突然被此刻看上去委屈可怜的谢娴妤激起了玩闹的童心,就想要逗逗她,看她更加羞恼是什么样子。
谢娴妤知道这缩头乌龟是不能一直做下去的,只得悻悻的爬起来,憋了个大红脸向皇上请安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梓童为何不敢看朕?”拓跋铎仁不由得弯了嘴角。
谢娴妤一直低着头,此刻脸颊早就烧的一团火红,连眼睛都被羞惭之情熏得湿热了,她听拓跋铎仁笑她也只能认命,抬眼幽怨的瞧了瞧拓跋铎仁,嚅嗫道:“臣妾没有不敢看皇上。”
“呵呵。”拓跋铎仁许久没见过谢娴妤小鹿般委屈娇羞的眼神,心情明显好转了些,便放轻声音询问她:“刚才跌的疼么?”
“还好,只是适才站的久了腿有些麻,才一时没能站稳。臣妾谢皇上关心。”谢娴妤忙站好回答,悄悄将手心里的汗在身后抹了抹。
“……梓童在这殿门外站了多久了?”拓跋铎仁不禁皱眉。
谢娴妤想了想,摇头道:“时辰臣妾也记不清了,烟火结束后就过来了。”
“梓童这是有事要与朕相谈吗?”拓跋铎仁不禁心生疑窦。皇后避开宫人耳目独自前来,为了见他在殿门外枯守了一夜,莫不是刺客的事有了什么张扬不得的说法?
“也不是……”谢娴妤说到这里还是微微紧张,普通的一句话面对着拓跋铎仁却难以启齿。她忙整了整气息,暗暗鼓气道:“臣妾只是想要在皇上大寿之日见皇上一面,恭祝皇上龙体康健,福寿绵长。”
说着,她便对着拓跋铎仁行了个福身叩拜的大礼,带着满满的诚意。如此面对面的对着拓跋铎仁说出这番话比在朝堂之上更让她紧张,自然也更觉得满足,仿佛一年间的所有思念敬仰都借着这一句话传递了出去,像是了却了一桩夙愿。
拓跋铎仁微微一愣,连让谢娴妤平身也忘记了。他历年的寿辰都是举国同庆的大喜日子,听到的阿谀逢迎,歌功颂德数不胜数,还不如清晨在他窗棂旁的鸟儿的啼鸣声让他觉得动听。只是在这诸多听到耳朵起茧的吉祥话中,谢娴妤这一句却如一滴清泉滴入了他古井无波的心里,然后荡出了一圈圈涟漪。
☆、上朝前没做完的事
拓跋铎仁只差那么一点便向前一步拥住她了,却还是在最后关头收住了脚,伸手出去轻托她的胳膊将人扶起,淡淡说:“平身,梓童有心了,朕很开心。”
谢娴妤听皇上不但没有责备她不守宫中规矩反而称赞了她,喜悦之情更甚,双眼发亮的望着拓跋铎仁,冻得稍稍发红的双颊鼻尖也泛着粉嫩的光泽。拓跋铎仁出神的望着她,不由得伸出手去用拇指轻抚了抚那被冻的凉丝丝的脸蛋。
谢娴妤傻住了,拓跋铎仁专注的望着她的眼神也好,抚着她脸颊温热的大手也好,尽在咫尺打在脸上的呼吸也好,都让她无端紧张起来,仿佛茫茫天地间只剩了他们两人,周围的景物人事全部扭曲淡去了。
适才的满足兴奋立刻被既慌乱又期待的心情取代,拓跋铎仁的目光实在是看得她心慌,仿佛强大的压迫那般,令谢娴妤不自觉的闭上了眼不敢再看拓跋铎仁的样子,整张脸都因紧张而皱在一起。
拓跋铎仁的指腹由脸颊缓缓的移动到谢娴妤的唇边,稍稍使力压上去摩挲了一下,就感觉已经将眼睛闭起来看上去紧张无措的谢娴妤轻轻的随着颤了一下,敏感之极的样子。他的眼神渐深,手指上的力气又大了些,只弄的被半抱在怀里僵硬紧绷的人快要哭出来了似的,蝶翼般的睫毛颤啊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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