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哪里不明白?”严仁宽停下脚步,微笑看着这个很有钻研(?)精神的孩子。
“听说您打算参加会试了,是真的么?”常顾问。
严仁宽微微挑了一下眉,没想到这孩子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微笑答道:“是,我明年会上京参加会试。”
“可是您不是一心只想传道授业么?难道教书不是您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么?您不想再‘为往圣继绝学’了么?”常顾仰着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严仁宽。
严仁宽心中微微一动,不由伸出手去摸了摸常顾的头:“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你真想听么?”
常顾点头:“想听。”
“那等今日午后下了学,我再细细给你说。”严仁宽又摸了一下他的头,“快去喝口水歇歇,一会儿又要上课了。”说完转身出了学堂。
常顾看着严仁宽走出去,自己也转身,想听严仁宽的话喝点水等着上课。不料一回身,身后一个人吓了他一跳:“你做什么不声不响的站在人背后?”
丰姐儿瞪着常顾:“你刚才跟我爹说什么呢?”
“不告诉你!你一个小丫头管那么多做什么?”常顾绕过丰姐儿往回走,丰姐儿就一路跟着他,追问:“你是不是又想调皮了?你爹是不是有些日子没打你了?”
常顾闻言恼羞成怒,回头怒瞪丰姐儿:“我爹什么时候打我了?”
“那得问你自己,反正我听说你是经常挨打的。”丰姐儿圆圆的脸上神情特别诚恳,“你就不能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么?总是这样爱调皮捣乱,不挨打才怪!”
常顾气急,大喊道:“你少胡说!我爹好久都没打我了!”他这一大声喊叫,学堂里立刻安静下来,众学童都转头看着他们俩。丰姐儿就嘻嘻的笑:“我就说嘛,怎么你最近又开始不老实了,果然是因为你爹很久没打你了。”
学堂里顿时笑声一片,常顾脸涨得通红:“你……你才挨打!”
严诚看常顾真的有些恼了,赶忙走过去拉丰姐儿:“你做什么跟常顾吵架?快回你位子去,当心爹回来看见了,真的打你。”
“爹才不会打我。”丰姐儿嘟着嘴,“爹都没打过大哥哥。”她看常顾好像真的生气了,也有些怯意,就跟着严诚走了回去。
学童们看着没事了,也都各自转回去说话看书,常顾气呼呼的坐回了自己位子,严诚把丰姐儿塞回屏风那边,又回来跟常顾道歉:“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你别跟她一样。”
常顾无语,谁软了,本小爷才是硬的那一个好不好!可严诚为人一向很好,他也不能向他发火,最后只问:“你们真的是亲兄妹么?她不是捡来的或是姨娘生的?”
“……不是,我们家没有姨娘……,”严诚很无语,“她最年幼,家里人多宠了一点儿……”
这边两个人说者无意,却不料后面有人听者有心。李俊繁本来就对越来越嘈杂吵嚷的课间时间很反感,这边的学生们又都年龄偏小,也没有能和他说上话的,相处最久的严诚、黄悫和丰姐儿都当他是长辈,并不跟他闲聊。
他既想继续跟着严景安读书,又不愿身处在这些顽童中间尴尬,心里本就烦恼,谁知今日无意中又听到常顾问的那句话:“……或是姨娘生的?”不乖巧听话就是姨娘生的么?人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要低人一等?就因为是姨娘生的,所以注定不如人么?他心里纠结翻腾,虽然眼睛一直盯在书上,可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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