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兄。”
不情不愿地往外趟出几步,董姓修士又忍不住补充道:
“师兄,你有所不知,贞字班桑戟惹是生非,屡教不改,光我就已经抓了他十几次。还有学生言干,他昨日才入学堂,今天竟然就敢惹下这么大的乱子,简直……”
“董师弟。”江汀白不轻不重地唤了一声,“我说了,他们交由给我。”
“……是,师兄。”
待到教诫室的大门掩上,面对脸色惴惴不安的两个学生,江先生和颜悦色地看了他们一眼,比了比对面的圈椅。
“请坐——还有你妹妹,让她坐在这儿吧。”
言落月刚被言干从袖子里放出来,眼前就摆上了一张小巧玲珑,和她如今身高十分符合的藤编靠椅。
编织椅子的藤蔓上,还沾着几点新鲜的水汽。言落月顺着长藤望去,发现藤蔓的另一端,尚且凝结在江汀白指尖。
原来这张小椅子,是江汀白用术法为她现织的。
捻断手中藤结,江汀白在言落月膝上洒落一把糖果。
在做这些事时,他的语气仍然如云如水,越发显得气质温和:
“关于刚才那事的来龙去脉,你们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桑戟和言干对视一眼。
片刻以后,言干垂下目光,从他早晨是怎么瞒天过海,把妹妹带进学校开始,再到刚刚言落月倒地为结束,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
“……事情就是这样。对不起,先生,我违反学堂戒律,犯下大过,理应受罚。无论罚我什么,言干也没有二话。”
江汀白捧着茶杯,慢慢地说道:“你妹妹有求学上进之心,你有爱护幼妹之意,这并不能称之为过错啊。”
言干讶然抬头:“先生……”
江汀白不动声色,语气甚至没有加重,却足以令人感受到他话中的责备之意。
“但因为贪玩,私下从家中带走妹妹,没有考虑到长辈是否会因此担忧,这确实是你的不对。”
江汀白不必解释,长辈为何会因此担忧了。
毕竟,刚刚发生的意外还历历在目。
当老师的人可太知道,学生们能作出什么幺蛾子了。
言落月捏着糖果,把自己往藤编的靠背深处塞了塞。
如果她没感觉错的话,这位江先生刚刚特意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显然,那番斥责的话,也有一部分是对她说的。
之前,言干已经把整件事都如实阐明,余下的部分,桑戟只需在细节部分做些增补就好。
对于言落月身上发生的插曲,桑戟直接认错,没有二话。
不过,对于先前从课桌里翻出别人妹妹、挟持龟质,威胁言干的部分,桑戟却很是不以为意。
没等江汀白说上两句,桑戟便表情紧绷地分辩了两句。
“开个玩笑罢了,我有把握接住她的,我在家跟弟弟们常年这么玩——但我确实没考虑到,她身体会那么不好。”
“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江汀白转向桑戟,少年人虽然姿态驯服,但眉眼中仍然凝结着几分桀骜之色。
略作沉吟以后,江汀白对桑戟招了招手,将他们几个带到了室外。
他语气平和地问道:“我记得,你本家是黑吻鳄一族,对吧?”
桑戟扬起头来:“没错,我正是黑吻鳄妖。今天是我连累了那小姑娘不假,这事是我办的不地道。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一命抵一命也是应该。所以先生要骂要打,尽管罚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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