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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那妇人嘎嘎笑道:“表兄表妹,天生一对。”
满院子的人又吃吃发笑。阿宝无奈,于是闭了眼装睡。
好不容易等前头的人都看完,锦延便又将阿宝牵入内堂,徐老夫子一天到晚对着一堆粗鄙男女,忽然见着这么一对似是画中走出来的璧人,不禁眼睛亮了一亮,言语间便随之温和了许多。
徐老夫子笑眯眯地问:“小娘子哪里不好?”
阿宝本想使坏,跟徐老夫子说“这人要来看男科的不孕不育”,锦延却已代她答了:“她月事迟了许久……却又不是有孕……”
阿宝面红耳赤,牙齿咬得咯咯响,只能闭目装死。
徐老夫子见怪不怪,仅“哦”了一声,将阿宝手腕捉过去把脉,又仔细问了平日症候,方道:“小娘子的病症寻常的很,看脉象也无甚要紧处,应是饮食不节,思虑过甚,气血虚弱而致。小娘子,我说的对不对?”
阿宝点头。徐老夫子点头道,“只管放宽心,我开些活血的药,你回去调理调理即可。只是千万要记住:女子若无月事,便无法生养。你心思莫要太重,不能想得太多,好生放宽心将养,日后自可好转。小娘子若是想好得快些,也可每隔五日前来针灸一次,灸上三个月,必有成效。”又向阿宝笑道,“小娘子珠圆玉润,应是个能生的。我徐老夫子看人不会错。你相公生得好,你便是心思重些也在所难免。我教你一个法儿:你只消多生几个男娃儿,他便会更敬你爱你了。”
阿宝脸红了又红,装作没有听到他这些话,只含糊道:“我不惯扎针,又怕药苦,可否制成药丸?”
徐老夫子道:“做成药丸也可,只是药效要差些。”
阿宝道:“无妨,可多做些,我多吃几日也是一样。”
徐老夫子道:“也可,只是须得等上几日。”便开了药方,锦延先取过看了一看,方交与童子去抓药。
两人出了徐氏永济堂,外头下起了小雨,侍卫送来油纸伞,锦延取过一把撑开,将将阿宝罩在伞下。侍卫们与桑果便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不敢靠前。冷风夹着细雨刮在脸颊上甚疼,阿宝便往他身后缩了缩,不敢抬头看他,只管低着头数脚下青石板,她一个步子刚好一块青石板。数了几步,却发现与他两个人的步子一致,阿宝便故意慢下脚步,落在他的身后。他回头,微微蹙眉,不耐烦道:“站在雨中不走,傻了么?”
阿宝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滴,觑了觑锦延的脸色,方开口道:“正巧我十五出来观灯时可以取药。”
锦延便换了一副冷冷的神色,上上下下地对她看了看,方挑着眉笑问:“你要药丸,可是逃走的路上便于携带?”
阿宝与他对视,面上也微微带着笑道:“又来冤枉。怕我带着逃跑,你不去为我抓药便可。周锦延,你从几时起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
正月十一,锦延大约是有什么事,一大早便离开别庄,回将军府去了。又过了四日,阿宝早早起床,将毛球郑重地托付给厨娘。才用过午膳,阿宝就已经收拾妥当,好不容易捱到傍晚时分,才有人来带阿宝出去。阿宝领着桑果到了门口,只见门外又停了两辆马车。阿宝便向仆从笑道:“何必这么周到客气?我与桑果同乘一辆即可。”
那仆从还未及说话,阿宝又看见长安长平也候在马车一旁,忙奔过去,抓着长安的袖子笑道:“长安哥哥,长久不见,你可还好?可是那人叫你来带我去观灯的?”
长安慌忙一把将她的手扯下,正要说话,旁边马车的车帘被一只手掀起,那只手的大拇指上戴着一枚乌黑油亮的沉香木扳指,随即便见锦延便从车里面探出头来,看见阿宝,满面不悦地对她偏偏头。
阿宝挨挨蹭蹭地走过去,嘀咕道:“又是你。今日十五,你不留在府中陪你的大小老婆,却跑到这里来作甚?”
桑果近些日子也看得出将军与她家小姐之间有些奇怪,但此番听她家小姐口出狂言,吓得心儿肝儿乱颤,生怕锦延一怒之下拔出刀子,连忙往后躲了躲。
谁料锦延闻言,忽然面上就带了笑,竟像是有些高兴的样子,柔声道:“今儿晚上我要入宫赴宴,正巧眼下有空,便过来看看你,带你一同入城。”又伸手揉了揉阿宝的头发,“她们今日结伴去进香,我今日只陪你一人可好?”
阿宝叹口气,道:“悉听尊便。”
锦延也不以为忤,为她掀起车帘,阿宝只得闪身入内。留下桑果站在原地,眼珠子差些儿要瞪出来。
阿宝坐定,锦延便递给她一个药香扑鼻的布包,却是徐老夫子开的药方已然制成药丸。他竟已经给她取来了,阿宝小心收好。
他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锦盒也递到她面前来。阿宝的心微微颤了颤,将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枚白玉簪,玉质温润,触之如婴儿肌肤,虽是冬日,却并不冰手,玉簪仅顶上镶有一粒红色宝石,此外别无饰物。阿宝纵是不懂,也晓得这玉簪定然是好东西,便藏入袖中,笑纳了。抬头看他头上,他今日也簪了一枚白玉簪,比送与她的略大些,但却未镶宝石。阿宝觉着不自在,便无话找话道:“咦,你也有这种玉簪么?”
锦延含笑看她道:“这两枚原本是一对。”
阿宝更不自在,忙扭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手已被他拉过去握在手中。阿宝心中狂跳,风景便再也看不下去。憋了半响,还是忍不住回身看他,他嘴角含笑,也正在看着她。
阿宝试着抽手,却抽不出来,便四下乱瞅,指着他大拇指上的扳指,顾左右而言他道:“咦,你今日戴着的这枚扳指倒从未见过。”
锦延又笑道:“这扳指与你的那串手串也是一套。”
阿宝暗暗咬了咬舌头,沉默片刻,忽然又笑道:“你若是进宫的话,留下长安哥哥护送我就行了。”
果不其然,锦延恼怒,将她的手往旁边一甩,低喝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便将双手交叉放于脑后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不再理她。
作者有话要说:谁能告诉我,应该怎么宣传自己的文呐?好心的亲们,都快来救救作者君吧。。。。
☆、莫家阿宝(三十五)
轻车快马,不消半个时辰便入了城,今日城中不设宵禁,城外之人也都扶老携幼进城,人来人往,自是热闹不已。
两人刚要下车,却听见前方喧哗,似乎有人正在争吵。阿宝来了精神,忙伸头出去看,见前方两个衣着鲜亮的人各领着一堆手下对峙,周边人远远避开,无一个敢留下来看热闹,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长安便使人去打听,来人片刻回来道:“是陆总兵府中的两个管家,这两个人向来不对付,今日又为了陆总兵的赏赐当街险些打了起来。”
陆总兵便是柔安与柔华的长兄了。陆家七个儿子,六个做了文官,唯独这一个好武,现任总兵一职。锦延扶额苦笑,吩咐长安道:“绕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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