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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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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张菱回家，你们去吧！”小山点点头，去拿车钥匙。江显文看着小山，那份失落也就更加明显了。

“我们等你吃饭，你不回来我们不开饭。”江显文想了想，坚持地看着他。小山没作声，低着头。江显文生气了，似乎打算豁出去了，加重了语气：“你非要我每年来求你吗？你妈希望你和我一起过生日，”

“今天不是我生日，只是你们捡我的日子。我想和妈妈过，也想和您过，可是我不想和您，和您的家人一起过。送完张菱，我回外公、外婆家，你们别等我了。”小山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江显文，好一会儿，“爸，我妈死了，我知道，她希望我好好的孝顺您，她一直说我是你们俩的儿子，有时我觉得她很可怜，真的可怜，活在这种错觉中，让我很痛苦。所以她宁可去死。她死了，解脱了，我愿意好好的孝顺你，因为你也一直真的当我是儿子，可是别把我拉进你的家庭，这样我别扭！就这样行吗？”

“那不是我的错！是她不肯嫁给我，记得吗？”

“我记得，可是她谁也没嫁。”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样，和她一样干耗一生？让另一个女人也干耗一生？我等到四十岁，小子，凭点良心，我四十岁才结婚，为了一个不要我的女人，我等到四十岁，一直到我看到她成功了，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我才下决心找回自己的人生。如果她没死，你会不会这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会那样匆忙的离开，在她看来，成功高于一切！”

“在她看来，你、我高于一切！”小山怒吼起来，“记得吗，你们准备结婚的，妈妈那时很高兴，可是为什么突然决定不结婚了？为什么突然她调到别的厂？都是因为你，你不求上进，你只想过好你所谓的平静人生，于是周家的人认为你根本不适合做妈妈的伴侣，不调走妈妈就调走你，你想去乡下吗？你去了乡下小厂，你以为你还能回来吗？妈妈妥协了，她离开了，这就是原因，你以为妈妈为什么一直逼你上进，逼你努力是瞧不起你吗？你明明知道她背负着她父亲那沉重的荣誉已经如履薄冰，为什么你不肯稍微的为她想一下？另一个女人，如果你不是给阿姨错觉，你觉得阿姨会等你等到四十岁，为什么不说你自私呢？爸，算了，我真的很累，别逼我。”

“她没告诉我这些？”

“怎么说？我都不知道，一直到她知道自己病了，带我去了周家，跟他们说，我是她的儿子，但是，她要当着周家，当着我的面说清楚，我不用背负任何政治遗产，我的路是自己的，我不用受任何人的制约。说我不是她，而且，她也将不再受到制约。那天，她回家跟我说了很多话，说她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其实两两相望挺好的。她孤独的面对困难时，你却在和别人谈情说爱，真的挺好吗？”

“我和你阿姨在一起是在和你妈妈分手很久之后，她也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她千方百计的讨好你，给你织毛衣，周末给你做饭，别忘记了，你的厨艺是她教的。处于那种尴尬的处境中，她也没有丝毫的怨怼，所以我爱她。你妈妈对于我来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梦想，可是她是我真实的幸福，有她这几年，我很幸福。我对于你妈妈很抱歉，如果你真认为我错了，那么我道歉。我知道，你妈妈死了，你很痛苦，你这几年一直很孝顺我，努力的上进，努力的对我和你阿姨好，我也知道，你怨恨，我越幸福你就越怨恨，越觉得是我对不起你妈妈，是啊，她去世之后，我也常常梦到她，会想，如果我们没分手，我们真的结婚了，今天会怎么样。儿子，你这么大了，你说，我们会怎么样？”

赵小山默默无言。江显文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最终还是会分手，她太强、太智慧、太不可爱。你也见过她和张局在一起，最后时，你们四个是一家人，张局成功、智慧、幽默，他才是你妈适合的男人。我不是，我太平凡，我喜欢平凡的人生，也许你妈妈喜欢我，可是有时，我觉得你妈妈也希望能有一个让她仰望的男人，让她依靠一下。为了张局，为了这个小丫头，她学做饭，她带着这个小丫头去逛商场，张局可以理直气壮把孩子扔给她，就好像她一点也不忙，而她也接受。这就是人生，儿子！你妈妈最后是病了，如果她活着，她会嫁给张局，你们四个会有一个新的家庭，她会很幸福。”

“我第一次见萧妈妈是她一个人坐在麦当劳里发呆，一个人占一个好大的桌子，好像一点也不知道那是周末，餐厅里人满为患一样。我去对她吼了一通，她就呆呆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明白，我要她的位置，她的样子还真可爱。爸爸认识她，我们就坐到一起了，她不说话，只是发呆，爸爸就推我，让我勾搭她说话，她脾气真好，总笑咪咪的听我说话，还说她有个儿子，她儿子像我这么大时，也和我一样这么爱说话。也这么不讲理。于是我们四个人就在一起玩了，萧妈妈会不会和爸爸结婚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萧妈妈对我爸爸没您说的那么有好感。她更喜欢我，有时她会说，男孩子长大了就不好玩了，还是女儿好，可以买衣服打扮。我基本上是爸爸用来追求萧妈妈的工具。”

“算了，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既然对着我们让你这么为难，以后别接送我了。”江显文垂着肩准备离开，看上去，他一下子老了几岁。

“你真当我是儿子吗？我以为那是妈妈的错觉。”小山突然问道。

“有错觉的不仅仅是她！你也说了，你是我们一起捡回来的。去派出所报案的人是我，把你送到福利院的人是我，接你出福利院的还是我。即使和她分手了，你的生日，你的假期，还有所有与你有关的一切，我哪一次没有参与？考大学，是谁陪你到半夜三更？失恋了，是谁带你去喝酒，告诉你失恋是人生必经阶段？对了，还有你小时候，从屋顶上摔下来，你妈妈请了半年的假，可是我也请了三个月，你做两次手术都是我给你输的血！现在谁敢说你不是我儿子？”江显文怒视着赵小山，语气中有着不容分辩的强硬。

乐天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劲暴的一幕，赵小山是萧音那个养子，她的骄傲，而这个张菱应该是后来萧音交的男朋友之女，所以她会叫小山哥。对她来说，小山是哥哥。更重要的是，萧音不但是江显文的徒弟也是爱人，他们相爱之后再分手，两两相望于江湖，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真是可以写成琼瑶巨制了。

看看阳光，她神情泰然，似乎一切在她的预料之中，而林海，他神情中有迷惑，有不解，也有一丝宽慰，这个傻子，虽然什么也不知道，可却常常好心的做很多事，而且不也尽然全是坏事。

江显文黯然离开了，阳光跟在江显文的身后消然而去，她只是回家，她不想让人发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乐天看阳光离开了，也想跟着走了算了，此时应该没人有心情再吃饭了，可是她又好舍不得走，说不定还有更有趣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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