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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去看兜兜?”程濡洱忽然回头看她。
短暂沉默后,芝华反应过来,这是在和她说话。
“好啊。”芝华眼睛亮了亮,又想起来,“上次说赔给您的衬衫,寄送到我家里了,我得去取一下。”
“行。”程濡洱搁下筷子,兴致不高,喝了一口茶说,“都散了吧。”
桌上坐着的人都起身,毫不拖泥带水往外走,喧闹声被关在门外。芝华来不及搁下手中汤匙,后脑勺忽然被扣住,汤匙跌在桌面,像冰块被敲开的声音,清脆地在房内炸响。
程濡洱的唇贴上来,压住她的唇,所幸他只是轻啄几口,芝华不至于紧张到窒息。
“现在才想起来躲我?”程濡洱捏着她红透的耳垂,有微不可查的怒意,“是不是太晚了?”
奇异的痒令芝华心跳加速,她眼底是藏不住的失措,咬了咬唇解释道:“不是的,我是怕影响您的形象……”
程濡洱不耐烦地“啧”一声,捏住芝华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又是‘您’。”他显然不悦,“我叫程濡洱,不叫‘您’。”
芝华短暂地失神。难道他生气,是因为自己称他为“您”?
“芝华,我们之间应该没那么陌生了吧?”程濡洱的指腹,轻柔刮过芝华的唇瓣,仿佛下一秒又要吻上来。
他不再喊她梁小姐。芝华心口一颤,直觉这并不是好征兆,起码是她无法控制的征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容抗拒地被程濡洱拉近,就像那把被他拉回来的椅子。
神奇的是,这种身不由己,芝华竟然不想抗拒。
“对不起,是我有点心虚。”芝华不敢抬眼看,垂眼盯住他的手指。
“心虚?”程濡洱觉得好笑,“谁敢说你什么?”
“我、我们去取衬衫吧,不知道颜色适不适合……你。”芝华扭头躲开他的手,话题转得过分生硬。
程濡洱忍俊不禁,拉着她站起身,看起来情绪好了些。
回郊区别墅的路上,程濡洱一直握着芝华的手,大拇指来回摩挲她的手背,像情人间亲昵的爱抚。
芝华身上是一件水粉色真丝裙,外面裹着米灰色羊绒针织衫。芝华已经好多年不穿这么嫩的颜色,真丝褶皱在阳光下很亮,从人眼前一晃而过时,如一捧细碎的钻石,衬得她裙摆开叉处的小腿,像一块光滑水嫩的豆腐。
一场场雨下过,到了越来越寒的时节,芝华坐在车里,却闷得很,手被程濡洱裹得发烫,手心里汗津津,被他干燥的手反扣住,忽然间十指紧扣。
“你很热?”程濡洱的目光从她的手,悄无声息滑向她的腿,又回到她脸上。
“不热啊……”芝华轻声答,被攥住的指尖颤了颤。
“那你的手怎么这么多汗?”程濡洱忽然用力按住她的手,他略粗糙的手心压在芝华手上,像细砂纸压住一块水晶糕,很轻易能划出痕迹。
细嫩的指尖,像新出水的藕带,覆着一层说不明的光泽,仿佛稍一用力,真能掐出水来。程濡洱的手指反复揉搓她的手,像上瘾似的,沉默不语的把玩着,眼睛却看着车窗外。
芝华只觉得烫,烫得她浑身软下来,浑身血液都往指尖跑,她试图分散注意,打开手机随意划了划,又没什么可看的。
“严丁青昨晚就放出去了。”程濡洱冷不丁提起,“还没联系你吗?”
芝华思绪一滞,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严丁青。手机屏幕的光亮让她反应过来,程濡洱是看见她打开手机,以为她在等严丁青的消息。
也许她可以解释,但芝华想了想,她以什么姿态去解释?在他人眼里,严丁青的合法妻子,等严丁青的消息,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若解释点什么,倒显得怪异。
“嗯,没有联系。”芝华答,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裕生,严丁青去哪里了?”程濡洱闷声问。
坐在前座的裕生微微回头,摸不准程濡洱此刻心情好坏,收起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规规矩矩答:“昨晚他直接去了片场,不知道他今天在哪。”
“要查查吗?”程濡洱垂眼,望向他们交握的手,忽然松了松指尖。
空气也跟着松开了,芝华觉得自己的心,在他手掌上,又从指缝落下去。
“不用。”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落地的羽毛。
交握的手猝然分开,芝华手指微蜷,离开程濡洱滚烫的掌心后,一层寒意落到手背。原来不是温度高,只是和他贴着,才会有忍不住的闷热。
左侧的真皮坐垫忽然陷下去一块,雪松香顷刻将她包裹,一只手从芝华身后绕过来,环抱住她,按熄她手中亮着的手机屏幕。
“那就别看手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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