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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事办妥了。”窥得桌上放着河阳府河流水线网图,便知是去河阳办差的张昭大人有信儿传了回来。
见皇上握着毛笔,笔锋上染了朱红却迟迟不动作,适时道:“瑜贵仪娘娘去了长乐宫。”
下笔,朱批落成。
祁钰将奏折合上,放到梁济手里,如释重负般沉声下旨:“谕中书,封先观文殿大学士刘阎之子刘吉为工部监事,与张昭在河阳府境共协水利工事。待事毕,回京面朕复命。”
“奴才遵旨。”梁济心中猜疑落定,皇上果真是要将两枝刘氏与明家捆在一起。
这道旨意一下,明日朝上,怕是有人等不及要做出头鸟了。
“皇上,刑部侍郎李汤有事启奏。”御书房的太监小德子入内,禀报道。
“召他进来。”祁钰想是三皇子中毒的事有了眉目,余光见旁人就要退下,开口:“梁济留下,在旁听着。”
昨日,他连夜秘令陈瞒与刑部暗查此案。李汤此人原是大理寺的寺正,断过多起疑难悬案,在民间亦有美名。他登基后,便将此人越级扶为刑部侍郎,人尽其才。
“喏。”梁济站在皇上身后的角落里,竖起耳朵凝神记着接下来的话。
“臣李汤,见过皇上。”来人黑面浓眉,不怒自威。说话时生若洪钟,抑扬顿挫。
“李卿平身。”
“皇上命臣暗查三皇子中毒一案,仵作验尸结论已出,请皇上过目。”李汤从袖中取出一卷并未加奏裱颜色的宣纸,双手呈上。
泰然道:“事涉内闱,臣不敢不上达天听,未能妄断。”
梁济于一旁听着,心里啧啧称赞:这位李汤大人,断案了得另说,于人情世故上亦十分练达,当年似乎是走了明太傅门路到大理寺当差。
德行能力,包括站队,都踩在了皇上的喜好上…如今虽只是个侍郎屈居人下,可长此以往,前途无量啊!
“心疾?”
“正是。”李汤见皇上发问,言之凿凿回禀:“臣分别调用了大理寺和刑部的两位仵作协作验尸,三皇子死于心疾无疑。”
顿了顿,面不改色继续道:“据仵作所言,此心疾并非偶发,而是先天不足,早有征兆。”
“先天不足…”祁钰再读仵作验尸结论,目光停在‘非毒也’三个字良久…霎那间心中已有结论,仍是问道:“死因非毒,何意?”
皇上的话,打破了梁济的沉思,先天不足太医院却并无备案...再瞧皇上面若冰霜,心里咯噔一声。
后宫争斗之风日久难禁,皇上亦鲜少过问…
只是,若有人打着女人间争风吃醋的旗号,暗地里将手伸到了前朝的太医院,就是犯了皇上的大忌。
“三皇子并未服毒,心疾短时间内亦不致死,但却在发作时服用了过量的曼陀罗花粉和红花,双管齐下才致夭折,七窍流血便是表征。”
李汤佯作未见皇上身后给他递眼色的梁济,非要踩在皇上的雷点上,捅破这层遮羞布:“依臣所见,是有人故意隐瞒三皇子先天心疾,伺机以相冲之药暗害。”
“案情封卷,刑部不必再查了。”追根究底还是指向内苑,便不能再用刑部插手。
丰王与东宫争储物议方歇,皇室的内务不能再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长此以往,大齐国威何存。
“臣领旨。”既不再查,刑部的手也不能伸到内苑去,便全当此事未发生过,李汤告退。
在皇上身边侍候,事事都想着明哲保身,那就是没用!
梁济纵是不想趟这滩浑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皇上,您看,此事可要交回内侍省和皇后娘娘查明。”
祁钰沉思看着桌面上的地图,河流网络密布…朝廷的作用,便是将这些汹涌的旁支暗流汇成一处,海纳百川,泽被万民。
“你寻个机会,将此事透露与瑜贵仪。”
“奴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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