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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驿馆长官一副谄媚姿态,额头都快要蹭到雁王殿下那双绸靴上了,男人约摸着已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了,发须微白,顶着个将军肚,连叩拜都显得很艰难。
谢时观微微皱了皱眉,旁人不懂,可沈却却是知道的,殿下不喜欢丑人,尤其是生得这般猥琐还要往上贴的。
因此便只有很不高兴的一声:“免。”
至于后头那驿丞嘴里所说的那些奉承话,谢时观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听见那驿丞说里头已备下了席面,脸色这才稍有缓和。
在那穷乡里待了几日,殿下一日也吃不了几口饭菜,一是叫这哑巴气饱了,二是那些穷酸的饭食着实入不了他眼。这会儿又睡了一整日,早就觉着饿了。
才入席,那两名死士也领着个白净的娘子回来了,那娘子纱巾裹发,装束整洁,头微微低着,一副老实模样。
谷雨附到殿下耳边:“这是位良人女子,家中育有一哥儿一姐儿,下走同周围邻里也打听过了,都说这是个本分人。”
谢时观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见她生得倒还算是端正,因此便没有过多挑剔:“若是看顾得好,路上就带着她了。”
他这话是对这哑巴说的,那小崽子日夜霸着沈却,殿下早就看不惯了,刚好趁此机会,叫他把崽子丢给旁人去带,这哑巴往后好一心一意地陪着他。
沈却把思来交给了那年轻妇人,却又有些放心不下,跟过去看了眼,见思来乖乖吃着奶,没再哭了,这才放下了心,转身回了席。
他们这些随侍的位置都被安排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位置,那主宴的驿丞见人都齐了,便抬手一拍,一群舞乐歌姬随即迈着碎步入内来,紧接着又是几个清秀小唱,从后头迎到谢时观身侧。
甚至连他们这些随侍都有份儿,一人席位上给塞了个扬州姐儿,那姐儿一来便往沈却怀里靠,这哑巴哪里见过这阵势,先是吓了一跳,而后便很不知怜惜地推开了她。
这南边的娼姐儿,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倚到人身上,那更是水一样。
这姐儿只以为他是脸皮薄,当着主子的面,不敢同她亲热,说话间,人又倚到他耳边:“那贵人主子眼下也正忙着呢,那几个小唱且够他受得了,哪还顾得上大人你呢。”
说着便伸指在他心口处点了点,很霸道地:“大人眼睛不要往别处看,只看着奴家便是了。”
而首席上的谢时观眼弯着,指节在那案桌上捏得泛白,他似笑非笑地看向那长官:“驿丞这是做什么?”
“殿下,只顾埋头苦吃多没味啊,正巧今日此地也来了好几位大人,都难得来一回咱们这儿,该叫贵人玩得高兴才是。”
他自以为是投其所好,又以为是这位传闻中的摄政王放不开,便用眼神支使着那几个小唱主动些迎上去。
“都愣着做什么?还要殿下请你们上去吗?”
于是那些穿红着绿的男孩子们便一个接一个地迎上前来,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更有个要往殿下身上坐的,谢时观一个眼神便要他滚开了。
那驿丞摸不清谢时观的脾气,僵着张脸问:“殿下,是卑职挑来的这些小唱不合您心意吗?”
合不合他意倒是其次,可眼看着那姐儿拼了命地要往沈却身上黏,酒盏托在胸前,那样风骚地要他埋头去吃,殿下就想提刀把这驿丞给砍了。
“殿下?”
谢时观心中火起,干脆一脚踹翻了那摆满酒菜的桌案,菜汤汁水飞溅出去,撒了那驿丞一身。
一时间,满坐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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